“你身上可没有血族的气息。”莱恩斯看向加文,“我只能闻到腐败的,陈旧的,死亡的味道。我对杀死血族有着足够的经验,你在很久以前就应该是一具尸体了,加文。”
“永生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加文说。
“所以你守着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变得无力柔软的肌肉,固执地活在被神祝福着的教会里,是为了得到救赎吗?”
“不,莱恩斯。”加文摇头,“神不会给予任何人救赎。去信仰一个虚无缥缈的生物远不如靠自己来得有效。我把你教得太聪明了,教会的事不在我希望你知晓的范围之内。”
“总有人揭穿谎言。”莱恩斯说,“你的教导是些无用的陈词滥调。死亡根本没带你走出血族的诅咒。加文 梅瑞狄斯,一个怕死傲慢的胆小鬼。你把自己作弄的不人不鬼,还企图成为神吗?”
“莱恩斯,你被那群粗鲁的猎人教坏了。”加文垂下嘴角,眼睛里泛起寒光,“我应该再早些把你带离他们。”
莱恩斯皱起眉,吐出一口气:“诺德。”
“他是我最讨厌的一个。”
“你指使曼达杀了他。”
“是他自己的选择。人总不能太贪心,要永葆青春,要长寿,还想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那个女人不愿意接受自己与家人付出代价,总要伤害别人。”
加文说:“不过很遗憾,她最终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还要怪安德烈,曼达的灵魂最终进入了布偶娃娃,被安德烈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能这样对待一位美丽的女士,不愧是是残忍的血族啊。”
“在伤害别人换取自己的利益之时,她就已经失去被称为美丽的资格了。”莱恩斯冷冷地说。
“黑白分明,不愧是猎人。”加文耸肩,“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什么,一物换一物,我倒是很敬佩曼达的果断与勇气。”
“更应该称之为自私与傲慢。”莱恩斯回敬加文。
“很难过你不能理解我,莱恩斯。”加文遗憾地说,“不过你离开我许久,总能得到一些宽赦。我准备了别的礼物给你。”
陌生的气息传进莱恩斯的鼻腔。更淡薄,更纯净。
同类的气味。
“血族从不是一个团结的种族,尤其是在血皇死亡以后。”加文说,“维乔莱尔统率不了想要饮血的狼。和你的同伴们问声好吧,我的孩子。”
“加文!”
危险的气息猛地袭来,莱恩斯后脚蹬地银匕首飞出,手臂向后格挡。
利爪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莱恩斯格挡开吸血鬼,转头看去。匕首插进大理石地板,钉入一片礼袍碎片,而加文早已不知去向。
莱恩斯侧身躲过一只吸血鬼的獠牙,翻身前扑将匕首拔了出来。
气味与感知告诉他,这里有两只吸血鬼,不是经过神血转化后的假货,而是货真价实,冲破结界,从血族而来的恶鬼。
“打算用银匕首和我们打吗?”一只吸血鬼笑着说,“小心手掌被烧穿哦,莱恩斯。”
莱恩斯指尖翻转,把玩着匕首,在灼烧与愈合的声音之间冷笑:“多谢提醒。”
***
塞缪斯打着一把没什么用的破雨伞在街道之间穿行。雷雨交加,狂风击打着伞柄,伞面也被吹得剧烈抖动。
道路上没有行人,只偶尔有无聊的醉鬼猛地推开窗户朝他大喊,以礼貌的用语劝他把伞扔掉。
塞缪斯不为所动,靠着破破烂烂的伞面遮挡面容仰起头朝这些男人们回敬一句他的教养不容他说出的脏话。
如果拥有一间壁炉温暖,墙壁结实的屋子,雨季里的维森诺尔就会有一种倾颓的美感。雨水幕布一般从窗户划过,所有景象都是一片朦胧。倾泻的雨声,轰鸣的雷响与刺眼的闪电,都将屋子显得更加安稳。
而如果无处可以避雨,那雨季更像是一场灾难。
塞缪斯自出生以来,就没体会过灾难般的雨季。他听说偏远的山村会因为雨水而爆发山洪,伤亡惨重。还听说赶路的商人会因为暴雨而摔下山崖。
但多半的雨天,他都在书房点着香薰与烛灯,享用红茶和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