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猎人点头,明显放松了很多。
“去吧。”莱恩斯点头,“注意安全。”
以莱恩斯对诺德的了解,这群人活不下来。如果莱恩斯站在诺德的位置要做出决定,也绝不允许放虎归山的事情出现。这是所有猎人都会做的选择。
滥用仁慈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莱恩斯清楚这个道理。
放任一群没有道德观念,对人类充满恶意的血族在维森诺尔生存,就是对大战的亵渎,对人类的失责。即使是和平也会伴随牺牲和死亡,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事情。
安德烈居住的屋子透着风,木门被撞得“咯噔”“咯噔”作响。
这里和走廊争执的地方没差几步路,所以莱恩斯的话安德烈听得一清二楚。
木门打开后,莱恩斯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安德烈有些得意的眼神。
每当对人类的行为预测准确时,安德烈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一种嘲讽而又客观的表情,是洞穿人性的自得,也是无法收获惊喜的索然无味
莱恩斯有时觉得安德烈是置身事外的看客,只会为剧中角色的举动而喝彩或唏嘘。但这个看客又不是那么称职,总会插手一些事情,又对另一些事情置之不理。
很难以捉摸,莱恩斯在心里评价。
安德烈不知道他在观察的人类同时也在打量他,收敛那一瞬的冷漠,转而为莱恩斯庆贺,“理智的抉择,北区会感谢探长先生为和平做出的贡献。”
“停止冷嘲热讽,安德烈,你很无聊。”莱恩斯收回目光,拒绝挑衅,不等主人邀请,径直坐在沙发上。
被说无聊的人向来只有莱恩斯,被一个刻板的猎人抨击是件新奇的事,安德烈品味了片刻,决定静观其变。
而莱恩斯接下来一言不发,石头一样杵在沙发上,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门外的争执和吵闹已经达到了白热化。很快,第一声嘶吼和枪声响起,宣告着战争的开始。
安德烈挑眉,缩回窗前的书写桌,同样闭起眼睛。只是猎人的沉默是单纯地等待,而他的的沉默却是在沉浸地欣赏。
窗外的风一直没有停下来,贴着安德烈的耳朵掠进屋子。安德烈用指尖敲打桌面,宛如一只古老的,不会出差错的钟。
“呼 呼 ”的风和“嗒 嗒 ”的敲击声为屋外的“演出”提供天然的背景音乐。
疼痛,愤怒,恐惧。所有负面的,急躁的情绪通过听觉传递进神经。描绘着狭窄走廊里正在发生的死亡。
从屋内吹出的风抑制了血腥味道,并为腥风带去一点清冷的气息。
有了莱恩斯的许可,本来就准备充足的猎人们没了顾虑,不再手下留情。日行者们虽然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却不适应战斗。
B级以下的日行者连普通血族的能力都比不上,更别提对上训练有素的吸血鬼猎人。
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不如说这是一场被挂名为“正义”的杀戮。
枪口迸射子弹发出的爆破音比日行者们的吼叫刺耳,热武器携带的温度也比日行者们体内的血液滚烫。
细弱的风再此在屋内显出身形,暴力和恶行悄声匿迹。
“嗒。”
“比我想的要快。”安德烈睁开眼,“要出去检查一下工作情况吗?”
莱恩斯站起身,用沉默拒绝的安德烈的邀请。
“半个时辰后,去见劳伦斯。”猎人如冰锥般的嗓音与寒风和血液无比契合。莱恩斯留下这句话,打开紧闭房门,朝远离走廊的方向走去。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没偏移,好似外面是空荡荡的一片地面,兴许上面洒着斑斑点点的月光,却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安德烈歪着头目送莱恩斯离去,如呓语般低声念着:“遵命,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