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依旧面无表情,在转身出门的前一刻,嘴角及其微弱地扬起一个弧度。
挑衅,加戏谑。
尽管不想承认,但安德烈把那个诡异的笑看得一清二楚。他叹了口气,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把弥撒扔进黑森林自生自灭这件事。
特里没有家人。
这位天才酿酒师行踪成谜,孤身一人在南区和庄园混得风生水起。死去后,如同照应他的生前一般,更是无人过问。
没有人认领的尸体被放在庄园的冰库里。
西蒙搬空了最偏远的一处酒窖,用冰块保存尸体。
酒窖离庄园很远,里面存放的是些劣质葡萄酒。霉味和灰尘混着冷气充斥在地窖,显得有些阴森。
偌大的空间里放着一口粗制木棺材,里面埋着冰块,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安德烈看着这诡异的场景,忍不住说:“还挺有气氛,如果葡萄酒的香味再浓一点,棺材好一点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睡个觉。”
莱恩斯走近棺材,用随身的匕首撬开钉子,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在仔细端详了酿酒师的遗容后,他无比真诚地说:“不想打搅你的乐趣,但是你确定要和这种人同棺共枕吗?”
尸体被冰块镇住,但死得太久了,尸斑已经出现,且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腐烂。
验尸官已经初步验尸,报告就在莱恩斯的屋里躺着。因此警局的人也没有阻止用冰块保存尸体的做法。
特里的死相并不体面。
仆人们似乎很庄重地将尸体装进棺材,特里躺得很平整,正面朝上,双手交叉在前,看起来像虔诚的信徒。
但可惜的是,他的面部一片模糊。除了腐烂的皮肉和淤青外,嘴唇的位置几乎被割开,皮肤松弛,像没牙的老人。裸露的胳膊和脸颊还有不轻的烧伤。
安德烈看了一眼略显狰狞的尸体,跨过棺材走近莱恩斯。
“能和我同棺共枕的,除了弥撒应该不会有第二个活物。”他说着鼻尖凑近莱恩斯,金发垂在脸侧,率先挨到莱恩斯的脸颊。
柔软的金线如同冬天的风,寒凉地拂过莱恩斯。
安德烈的手攀上猎人腰间,修长有力的指节灵巧上升,划过胸膛,在口袋里拿出了两只手套。
莱恩斯似乎并没有被安德烈的挑衅所影响,淡定后退一步,拿出另一双手套,一边戴上一边冷冷地说:“眼下这位先生看起来不太像活着的样子。”
身边人戴手套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莱恩斯心满意足,将注意力放在了尸体上。
反击失败的安德烈垂着眼看棺材里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为把他和弥撒相提并论而感到了一丝丝愧疚。
“验尸官报告说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没有凶器,死后经历过暴力对待。他的牙齿被剜掉了。身上有多处烧伤,有新有旧。”莱恩斯快速回忆报告,和安德烈介绍情况。
安德烈打量着尸体,掰开了嘴唇。
因为冰块的缘故,嘴唇边的血已经凝固,和露出的皮肉黏连在一起,触感有些诡异。
尸体口腔里有不少碎肉,也有牙齿的碎块,连着皮肉一起塞在嘴里。
由于时间有些长,血肉有些腐烂发黑,只有牙齿比较明显。
“他的牙齿少了几颗。”安德烈说着把口腔掰开大了一些,将尸体上颌露出。
伤口痕迹看起来像是用硬物在嘴里搅了一圈,把牙齿全部打落了。
在左上和右上处,断齿的痕迹更大一些,安德烈又看了看下颌松开尸体说:“他不是日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