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早餐,两人上路,不知为何前两天主办方临时通知更改了场地,从一处商场的小沙龙换到了u市艺术馆三层的小演奏厅。
到了那里,发现规模竟比自己想象得大很多。鲜花围道,红毯铺地,电梯门前站了好几位专属接待,一路领着祝微星和姜翼进到场内。
因为是不接受外部报名的纪念赛,纪念为主,赛为辅,场内风格更为精致优雅。主体划分为三块区域。前厅围绕洪籽薰为主题布置了一出小展,展示她生前不少照片、手稿和采访;中厅为演奏场,环境专业,设备优良;再是供赛参者休息调整的后台,竟给每位参赛者都辟出了单独的换衣置物化妆区,条件好得出奇。
祝微星把带来的东西暂且存放至后台时,也听隔壁选手在惊讶感叹。
“我去年参加的时候可么那么好待遇,怎么纪念钢琴赛才办第三年排场就这么大?今年是洪老师诞辰三十九年吧?如果要大办也该选明年呀。”
“是啊,我听说预选参与选手也就一百多人,选二十个到现场角逐,小沙龙足够承办了,怎么忽然换到了这里?难道说有真爱粉给了赞助?”
“很可能哦,洪老师业内粉很多,都财大气粗。但我也是头一回看见来比赛还能吃自助餐的。还有龙虾诶,我都想申请换号第一个比完下台第一个去吃!”
虽祝微星对此也觉新鲜奇怪,但才初初参与比赛的他没资格发表高见,只默默听了会儿便走了出去。
姜翼不能跟着他进后台,被祝微星留在前厅等待。可祝微星再出去却找不到他人了。祝微星也不着急,径直在小展里参观起来。
展览并未以特定顺序规律排列,而是将洪籽薰的生平交错穿插在一起放出,微凌乱散漫,却更贴合洪女士潇洒随意的性格。
大部分都是她在台上的演出照,一反大多女性演奏者礼服长裙的传统,洪籽薰多裤装现身,顶一头短发,有几次甚至着西服领带上台,利落飒爽的气势足以镇压全场,也让这些从一开始的争议渐渐变作了她的个人符号形象。
祝微星一路看着她存在过的痕迹,看她学习,看她毕业,看她登台,看她辉煌,她才华横溢恣意狂放,无论对事业还是爱情,都坚持着理想从未放弃。祝微星羡慕又崇拜的想,她应该就是上辈子的楼明玥,最想活成的模样……
……
宣琅从停车库走出来时,听见有人在一楼门边打视频电话。
电话里的人说:“……先从u艺和渔舟街开始查吧,熟人多,监控也相对好弄,要都没结果,再往故人坊想办法……”
宣琅朝那看了眼,见一男生蹲在阶梯前,咬着根烟,表情不耐地看着屏幕里人啰嗦:“一周?”
“不是吧大哥,那么多地方,一周怎么搞。”
“五天?”
“五天查个学校和渔舟街才差不多。”
“三天?”
“行了行了,知道了,五天一定搞定。”
“三天。”男生重复,不管电话传来的鬼吼鬼叫,扣了手机。
吸了口烟,像察觉被人盯视,他朝一边敏锐望去,眼底未退的凶厉被宣琅全全看去。
宣琅一怔,反应两秒,还是回了个友好的笑,转身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进到会场展厅,他一眼便见站在一堵荣誉墙前的祝微星。宣琅走到他身边,随着一道看向墙上那些照片,那里出现的,该都是洪籽薰一生中,存在过的最重要的人。有她的父母、琴室的师兄弟、她出国留学在外的老师,乐团里的一些好朋友。没有她的两任丈夫,洪籽薰向来爽快,爱得时候轰轰烈烈,闹掰便老死不相往来。
而照片里,尤以师兄弟的那张被放至最大。正值盛年的海鹰站在其中,被三个小萝卜头围拢,十岁的洪籽薰一手牵了一个男孩,三人一起对着镜头做鬼脸。
宣琅见之,眼中隐现怀念。
祝微星也在看那张照片,眼中有过去没有过的亮色,仿若云间的迷雾被拨去了一层。他轻轻地问:“她是怎么去世的?”
宣琅说:“你懂得,名人活得再自在,多多少少在背后总有不为人知的压力。疲劳,加之焦虑药引起的心脏骤停,比赛前的一天,忽然倒在了酒店里。走得很快,连抢救都来不及。”
想了想又淡笑一下:“死都死得风风火火,也算随了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