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师兄你昏过去的时候一直说往北,我就一直往北来了。”行山抓起他的长发,替他擦颈后的汗,道:“师兄你出了好多汗。”
怜江月四下看了看,问道:“青夜霜呢?”
“啊?”
“就是那个一直跟着我的男的。”
行山闻言,立即低下了头去,嗫嚅道:“我没用,没能救到他。”
“他被那群人抓了?”
“不是的,他掉下去了……”行山哽咽了,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们一直朝我这里扔飞镖,我本来好好抓着他的,可一不留神,他就……”
行山此时紧张极了,他刚才一心要带怜江月脱险,进了这迷雾后又只是想师兄快些苏醒,根本没时间盘算该怎么解释青夜霜的死。如今确实有些被怜江月问倒了,就打算先假意扮作难过痛苦,先蒙混了过去。
怜江月又问他:“你没受伤吧?”
行山摇了摇头,一看地上的飞镖,忽然有了个主意,他伸手去捡那飞镖,递给怜江月道:“这飞镖上据说是麻醉药,师兄你是中了麻醉药才晕过去的。”
怜江月便看着那飞镖,研究了起来:“麻醉?没下死手?看来我们对他们来说还有些价值,是什么价值呢?”
行山趁他心无旁骛之时,悄悄用那捡来的匕首划了自己胳膊和小腿两刀。他将匕首收起来后,又轻着声音,似是很愧疚,很自责地和怜江月说道:“师兄,你和青夜霜关系很好吧?听他的意思,你们……”
怜江月一看他,道:“人各有命。”
行山带上了些许哭腔:“是我光顾着师兄和自己的安危……”
怜江月拍了拍他,抓起他的手道:“还说没受伤。”
他便捂住了行山的伤口,安慰起了他:“你不要自责了,行山,我早就和他说过,跟着我或许会有危险,他还愿意和我一道,那就是主动承担了这风险了。”
行山道:“我没事,这点小伤。”
因着怜江月的注意已经被他从青夜霜上完全转移了,又因着他许久没听到怜江月已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了,行山登时放松了下来,不由想得到更多这般温柔的安慰,他就彻底地以悔意包装起了自己的眼神和语调,看着怜江月,口上说着:“我知道了,师兄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没事的,你说得对,人各有命。”
怜江月的目光却仍旧是空荡荡,冷冰冰,行山对上他的眼神,遍体生寒,但他心想,或许是因为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去,怜江月的神智还未完全恢复,而且他安慰他的话听上去发自肺腑,也颇有从前的怜江月的风范,早先怜江月给他的距离感或许是因为他们久未谋面,只要给他们多些时间相处,怜江月终会变回他那可亲可爱,对他格外体贴的三师兄。行山便和怜江月靠近了些。
怜江月将飞镖递给他,问道:“这工艺,你见过吗?”
行山说:“四角镖头,从没见过。”他用手轻轻点了点镖头,“也不像是合金的。”
“你闻一闻。”
行山就闻了闻,他明白怜江月的用意了,道:“这是那有大坑的实验室里的味道,”他道,“刚才因为一直在地下,附近一直有那个味道,我也没在意,现在……”
行山又闻了一下:“好明显!”
这烟味之下似乎隐藏着别的味道,有些清苦。
怜江月目光一敛,收起那飞镖,道:“不知道他们是从那坑洞里找到的飞镖还是……”他话到此处,收住声音,起身一拂,雾散开了些了,隐约能瞧见前面有一大片黑色的土地。
怜江月快步过去,行山跟着。怜江月道:“有火吗?”
行山茫然了:“这……上哪儿去找火啊?”
他就地找了两块石头,打出几颗火星,那火星“哗”一下就在他眼前烧成了一团火花,这火花又“呼”地一声吞卷起了周遭的空气。
怜江月抓着目瞪口呆的行山退后了些,任那空气和黑色的土地燃烧。
行山道:“在那个实验室里,一点火星也会引起火。”
怜江月也想到了那场景,颔首说道:“不过这里的火烧起来烧的是一些能致幻的植物,曲九川管这些东西叫幻影草,怜吾憎叫它们障眼草。”他指着那愈渐凶猛的火势,大火后面,一间寺庙影影绰绰。
行山拽了下怜江月:“师兄,火后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