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邵景行并没得到什么好东西。
鸡胸脯熬粥去了,鸡大腿两帮人每边一个,其余部位都分配到位,只剩下一个被砸残了的只剩一半的鸡头,被扔给了邵景行。
这半个鸡头被烤得干干的,连露出来的脑子都烤干了,邵景行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把它扔进了火堆。
没人理他,也没人说什么。那半个鸡头给谁谁都不会吃的,扔进火堆也是正常。当然,这也算这小子在表达不满了,但他除此之外反正也干不了什么,自然是没人会理睬了。
不得不说,这只鸡的味道确实是好,就是一只鸡实在不够十个人分的,司机把分给自己的那只翅膀吃了,还意犹未尽地四下张望:“那鸡在哪儿抓的?”看样子好像还准备再去抓一只似的。
铁塔和耗子身上的疫病症状虽然消退,可之前被消耗的体力和精力却一时没法补回来,都病怏怏的。现在喝这加了鸡肉丝的压缩饼干糊糊,居然喝了不少,脸色顿时就好看了些。
贺茂川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些人里只有他没吃这只鸡,当然也没喝那难喝的鱼汤,而是只啃了块压缩饼干——看见众人不但没事,精神还好了些,脸色就更有点难看了。
但现在没人再去关心他脸色,芙蓉给那个被咬断脚的同伴把伤处又检查了一遍,转头看向眼镜男:“得做个担架。”这种伤,即使有拐杖也是没法自己行走的。
贺茂川已经等了半天,这会儿听说还要做担架,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还要多久?”
芙蓉对他已经半点好气都没有了:“不知道!”
贺茂川已经要等不了了:“找个人背着他!太阴没法带担架过去!”那是要空间传送的,以为是去野营吗?
芙蓉现在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就无端地烦躁,冷冷地说:“谁背着他?我们这儿还有两个病人呢!”本来铁塔是能背的,但他现在自己走路都有点打晃,哪里还能再背一个呢?
邵景行小声说:“那,做担架还得好一会儿吧……”
“你闭嘴!”芙蓉猛地拔枪对准了他,“再说一句废话就崩了你!”
“贺先生——”邵景行嗖地缩到了贺茂川背后,心里却乐开了花——凫徯肉起作用了!
当然,这整整一只凫徯,只有那块鸡屁股是他借去水边清洗的时候用自己的异能火烧过的,其余的……嗯,用普通打火机生起来的火,当然是不行的啦。
贺茂川现在还真不能让人杀了邵景行,只能伸手一拦,络新妇嗖地就挡在了前头。
往常这种时候,眼镜男是肯定要出来拦阻芙蓉的。但这会儿,他自己心里都有团闷火在烧着——这次进来山海世界,他的人是主要战力,可却正是他们这边伤了三个,石哥那批一看就是杂牌的乌合之众,倒什么事都没有,这也太不公平了。
偏偏这个时候,邵景行在贺茂川背后,对司机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到底是刚刚吃了人家做出来的叫花鸡,还只给人分了一块鸡屁股。司机难得地良心发现,声援了邵景行一句:“干什么,你还想杀人啊!”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芙蓉一转身,呯地一枪司机的手臂上就血花四溅,顿时他的惨嚎声就响了起来。
这,这么火暴的吗?虽然是始作俑者,邵景行都瞠目结舌了。凫徯的肉效果居然这么好的?难怪“见则有兵”,这十个人分一只鸡就成这样了,这些人还是训练有素,能控制自己情绪的雇佣兵呢。要是换了战乱或灾荒时期,本来就人心不稳,再吃这么一口肉,还不马上揭竿而起啊!
贺茂川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在他心里,邵景行一直是个会把蜚虫当成焦冥的草包,又怂得很,压根不足为虑。他不让众人吃邵景行弄回来的“鸡”也只是习惯性地有所防备罢了。事实上,在看到邵景行吃了鸡屁股仍旧活蹦乱跳的时候,他也就认为那只“鸡”是没有问题的了,之所以不吃,也不过是因为没多大兴趣。
所以他现在丝毫也没有把芙蓉的暴戾往“鸡”身上想,只是觉得这女人这一枪是打给他看的,不说杀鸡儆猴,也是在向他示威了——毕竟石哥这些人也是他找来的。
“住手!”贺茂川脸色阴沉得没法看,提高了声音。
可是这会儿没人听他说什么了。司机挨这一枪,石哥那边立刻就反击了——不反击,等着被这些人打死吗?
石哥是第一个拔出枪来的,但他刚把枪口对准芙蓉,刚刚恢复点精神的耗子就把手一扬,一把小刀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迹钉在了石哥手臂上,顿时他那一枪就失去了准头,擦着芙蓉身边过去了。
“妈的!”石哥一看见那刀上的血迹就想起来了,这刀就是耗子用来杀絜钩的,当时耗子就是接触了絜钩的血才得了疫病,现在这刀又扎在他身上,那岂不是说他也要得病吗?
石哥这会儿已经忘记自己刚刚吃过箴鱼了,他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心里直烧到头顶——这伙人仗着是什么佣兵,一路上都看不起他们这边的人,说话都是一股子指使的味儿。他之所以忍气吞声,主要是害怕贺茂川身边那些怪物,可不是怕他们!既然这些人现在对他们动了枪,还忍什么!
贺茂川一看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压不住了。虽然没有往叫花鸡身上想,但他也看出来这群人的情况都不对劲了。
与其现在镇压他们,倒不如直接带着邵景行走人,凭他身边的络新妇和雪女还有猫又,抓不到活的辟寒犀,难道还弄不到死的吗?说起来就算是要设个陷阱,诱饵这不也是现成的了吗?
邵景行正看得高兴,就感觉到了贺茂川阴沉的目光,顿时觉得不好。他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扑,扯着嗓子就嚎起来:“大家别打了,别打了,贺先生要生气了!小心贺先生不管我们,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