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无声地笑了一下:“我也习惯自己行动了。”
“那是两回事!”邵景行气哼哼地说,“我看这祁科长也不是个好东西!”
霍青轻轻咳嗽了一声:“祁科长当年——是跟顾叔他们一起行动的……他是科长,多考虑一些也是应该的。”在亲眼目睹惨状之后,还能像顾叔这样照顾他信任他的人,又有几个呢?
“为什么顾叔没当上科长?”邵景行觉得顾笙就很合适当领导。
霍青想了想:“论资历顾叔更深一些,他比祁科长年长十几岁,进特事科也早——我说过的吧,那时候特事科还叫特别事务办理处,他父亲就任过处长,只是很早就病逝了。前些年老科长退休,听说上头是有人想让顾叔继任的,但后来认为祁科长年轻一些,精力更好,而且业务水平上也更高,所以最后还是选了祁科长。顾叔自己也推荐祁科长,然后带我们去了灵海市。”
虽然霍青叙述得很客观,但从他话里还是能听出来,他其实也觉得顾笙适合做科长的。邵景行不由有些好奇:“祁科长很厉害?”这个业务水平,肯定指的是异能了。
这个倒是必须承认的,即使霍青感情上有所倾向,也不能否认事实。
“顾叔是土系异能。”霍青慢慢地说着,声音在黑暗中似乎也褪去了那种金属的质感,“他对其它异能的抗性特别强,只是在进攻上不如祁科长犀利。祁科长,是雷系异能。”
“就像邱小姐那样?”邱亦竹不就能用雷符吗?
霍青又轻轻笑了一下:“邱小姐要有符才能驱雷,但祁科长不用。”雷系和雷系也是不一样的,邱亦竹的雷符用得算是不错了,但还需要有符来做媒介,这样子在祁同岷面前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祁同岷……”邵景行摸着下巴,突发奇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诶,好像那个《人民的名义》里有个……”
“别胡说。”霍青有点啼笑皆非地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祁科长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做为特事科的最高领导,霍青尽管有点遗憾顾笙没能当上这个科长,但也得承认祁同岷很能干。除了对权力有点儿热衷之外,连顾笙自己都说,祁同岷比他做得更好。
邵景行悄悄撇撇嘴,不说话了。
霍青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你——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有些事情也不得不做。”他知道邵景行是为他鸣不平呢。
这些年来,顾笙一直要求特事科内部对当年的事保密,除了苏正因为特殊原因知道这件事之外,其他年轻人都不清楚内情,即使如姬小九这样的,也不过是听过一点不要紧的消息罢了。
这种做法当然是保护了他免受歧视或提防的眼光,但也使得这沉重的包袱,他只能一个人背着。对同事,他不能说出来;对顾笙,他只有感激,更不想、也不能用这些旧事去烦扰他。而邵景行,是第一个分享了他的秘密,并且这样明白地为他打抱不平的人。
这种感觉是挺奇妙的。
霍青曾经以为他是不需要这种安慰和不平的。他一直觉得这一切很正常,尽管不是他的意愿,但无意伤人也是伤人,也需要负责任,更不必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的父亲。所以顾笙照顾他教导他,替他封锁消息,让他能像平常的同龄人一样长大,已经非常难得,令他感激了。而他能做的,就是加入特事科,用自己的异能守护结界,避免更多像他一样的悲剧。
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而且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很充实,而且足够坚强,不需要安慰。但是现在他才觉得,即使他足够坚强,邵景行的关心和不平仍旧能带给他温暖。这种温暖就像冬天里的炭火,也许你不怕冷,但身边有炭火总会让你觉得更舒服,也更安全。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邵景行也会激发火系异能吧?
尽管霍青知道异能跟人的性格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他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邵景行就像他打出来的火苗一样,大多数时候总是怂怂地缩成一小团,探头探脑地生怕周围有什么危险。但即使是这么一小团火苗,也能给黑暗带来光,给寒冷带来温暖。
然而,在必要的时候,这团火苗也会燃烧,烧起来也挺厉害的呢。
霍青很想再问一下,邵景行愿不愿意加入特事科。
之前他是很想邵景行答应的,毕竟他的异能实在太特殊也太有用,他简直迫不及待要拉他进特事科,这样就能解决后勤问题。所以邵景行一次次退缩,他就一次次追问,恨不得他马上就成为特事科的一员,甚至还不惜撒谎把人骗去了私家菜馆。
但是现在他不想再问了。因为邵景行虽然不是特事科的人,但他们却仍旧并肩战斗了。而且他有种预感,也许以后还要这么战斗下去呢。
当然,他并没有预知异能,所以这种预感也许是不准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觉得不需要问了,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睡吧。”霍青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邵景行今天看着似乎没什么伤,但心头血损失也是伤人的,至少他应该好好休息。
邵景行觉得自己睡不着,但不知道怎么的,霍青的声音好像有催眠能力似的,他居然眼皮发沉,到底还是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邵景行觉得腰酸背痛:“这还是特护病房呢……”
其实霍青觉得这床已经挺好了,但邵景行在有些方面简直像个豌豆公主。不过他是从小就过惯好日子的,这也没办法。
“要不然你还是回去吧。”
“不!”邵景行很倔地说,然后又想了想,“等我问护士再要床褥子——算了,我自己回去拿一床吧,正好再拿几件换洗衣服来。你也得换啊,还穿我的吧,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