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昶笑,“程斯思。”
那辆车拉着窗帘转了半天,其实没走出多远,出巷子就是红绿灯。
姜焕伸手给他看空荡荡的手腕,“夜资我卖了。”
宣昶不气恼,“你的东西,卖了也随你。”
姜焕这才切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断掉的红绳,咬着烟冒出来一句,“十年起步啊。”
买卖国宝,还有盗墓嫌疑。
宣昶问,“怕了?”
姜焕抓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腿间,“我觉得,够刺激。”
姜焕这个人,说有好大一个馅饼白白掉到他头上,他是不信的。一旦告诉他,这个馅饼可能来历不干净,可能有毒,他反倒打算吃掉肉馅,吐出砒霜了。
灯变颜色,宣昶收手开车。
等回到院子,姜焕才说,“三个月前我做了检测。亨廷顿病确诊。七月去瑞士准备安乐死。”
他外公有这个病,百分之五十遗传可能,母亲出现征兆没多久就车祸了。
基因检测可以确诊,他这麽多年一直不想揭露答案,直到他也病发。
亨廷顿病病发後一般有十五到二十年可活,但活得没有尊严。这个病又叫舞蹈症,人逐渐对身体失去控制,可能猛然手舞足蹈,伴随癫痫,状若疯狂。
病发以后,精神也会受影响,易怒暴躁甚至抑郁,头脑退化,生活不能自理。
这些话姜焕都说不出口,他不想告诉宣昶,如果我不死,会变成那样,仿佛连说出口都失去尊严。
宣昶握住他的手,系逆鳞的红绳有个系扣。姜焕扯得下来,却系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