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源将“镇妖旗”舞得猎猎作响,他神思被扰,双目混沌呆滞,却还记得要除妖。
许是那旗子有几分功效,之前被摄住魂魄的白衣道士们都表情痛苦起来,个个眼珠泛白,都想从砭魂骨势压下挣脱。
尧白没来得及反应,地上的一浮忽然伸手抓住自己袖袍,而后蹭地爬起拽着尧白就跑。大门打不开,一浮拉着尧白直奔旁侧小门,这里与另一件小院相连,门栓时常扣着,不会锁死。
一浮飞起踹了一脚,没踹开。
身后有人东歪西倒跟过来。一浮冷汗顺着下颌滑落,一下一下踹着门,这辈子都没这样身手利落过。好在这扇门不大结实,门栓没踹开,门倒是先被踹裂了。
一浮一边把尧白往裂缝里推,一边捡起墙角倒着的砍柴斧子,装腔作势地往胸前比划:“都别过来!”
为首的那名道长痛心疾首,朝一源道:“令师弟被妖孽蛊惑,万不能留了!”
一源还在愣神,见那仙门道长举剑要刺一浮,这才惊慌冲出来,“仙师不可!我师弟无辜!全是那妖孽——”
“小白不是妖孽!”一浮怒道,双目眦裂瞪着眼前执剑的众人。
尧白脚下一顿,转过身隔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望向一浮的背影。他双手举着斧子,执拗地半步不肯退。
一源又气又急,“你糊涂!他说自己姓尧,你也不想想这山下百十户人家哪有姓尧的,分明是为蒙骗你编出来的谎话。我曾看到他的伤能不治自愈,不是妖是什么?”
“不需与他多说。”白衣道长大喝道:“先擒住那妖孽!”
一浮听见他这声喊,不知是气急了还是慌乱中激出了几分胆气,那把刃泛寒光的斧子蓦地当空劈下,将支棱到面前的“镇妖旗”刺啦一声斩成两半。
众人皆愣住,一浮反应快,扔下斧子转身就跑。门扇的缝隙塞一个小白出去刚好,一浮比他高些,肩也要宽些,硬塞是塞不过去的,需要弓腰侧身钻出去。
正这时,木刺倒生的破门缝中伸出一只手来。一浮想也没想就递手上去,门里门外的两人化作一道赤色清光,和风无迹。
酝酿多时的雨还是落下来了,绵绵雨丝渗进万里大山,化作秋天里第一场寒。
与石头寺隔了一个山头的地方是一片松林,松针落了满林。大尾巴的松鼠冒着秋寒出来采松果,它腮边含了一个,嘴里还叼着一个,在树杈上来回蹦跳。正要回洞时忽然听到什么动静,立着身子朝前望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