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浮先和师兄将屋里的佛像和香案搬出去,又将垮塌下来的断垣残壁清理了,然后才开始修补。师兄要替师父待客,山里有香客来就得去招呼,没忙一会就走了,留下一浮一个人做事。
他需要在溪边去捡碎石子背回去,然后将石子和山里挖的黏土混合起来,当做修补院墙的黏合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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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溪边到佛堂走了三个来回后,一浮终于发现不对劲。他双手揪着背篓多出的一截背绳,有些茫然地盯着地面。
原本只有杂草的地上落满了碎石子,稀稀拉拉铺了一路,像是从背篓里漏下去的。所以他方才觉得背篓里倒出来的石子变少了并不是错觉。
一浮将背篓里的石子倒出来,将底翻开朝天,仔仔细细用手一寸寸按过去,并没有没有发现哪里藏着洞。
他坐在地上有些惆怅,这么一愁就愁到了太阳落山。
一浮看了眼身旁石子,才这么些明天师兄来看到必然又会唠叨他。他叹了口气,重新背上背篓往溪边走去。
山中晚霞甚是好看,红灿灿的云像是一只烧到眼前。一浮仔细在浅水中淘出细石,一捧捧往背篓里装。这次他装得很多,几乎都要漫出来了。他背不动,只能拉着背绳一点点往佛堂拖。这回石子一点没漏,他拖得满身大汗好不容易将满满一背篓石子拖回去,进屋时却顿住了脚。
晚霞余光从垮塌的西墙斜斜照进来,他看到一个身量与他差不多的小孩正坐橘黄色光圈中,手里抓着石子,正一下一下往草丛里抛着玩。
一浮低头看了看背篓,犹豫一瞬才走过去,“不要丢我的石子。”
小孩正要把手里的石子抛出去,听见他说话顿了顿,侧过脸看着一浮:“是你的石子吗,明明是地上的。”
一浮愣了愣,小孩穿着件颜色很好看的衣服,像是雨后刚刚含苞开放的雪青菊花的颜色,头发高高束起,乖巧中透着几分锐利的英气。也许是一浮看惯了山中的小光头,他觉得小孩长得格外好看。特别是眼睛,很大很水灵,黑黝黝的瞳仁犹如墨玉镶嵌在一汪清池中。
小孩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灰尘,“你叫什么名字?”
“一浮。”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其生若浮的浮。”
“一浮。”小孩低声念了两遍,“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