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彩回了神,说道:“牛舌草的传说是假的,那是你编造出来吓唬人的,目的就是防止人们肆意挖采,断了你的根。”
“本来我想过,既然我这具身体是由你当年的残枝塑成的,那你对半妖和灵兽设咒时是不是用了我的血液?结果不是。因为一截残枝是没有血液的,我的血跟血藤里的血差不多,是不值钱的廉价血,廉价血容易得,怎么能用在那么要紧的咒术中?你用的血必须十分宝贵,宝贵到没人能想得到它会被保存于牛舌草这种平凡的植物中,还世世代代延续了下来。”
圣母微微讶异:“你怎么想到的?”
“那还是多亏了你的提醒。你说我很特别,叫我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到我时的表情,几乎每个人都是惊异的。我以为是我身份特殊,才叫他们在潜意识里觉得特别,其实不然。一个人在初次见面时留给别人的印象无非来自于外貌,除了长相就是穿衣打扮,而我穿着鲜艳的红衣,的确十分少见,十分特别,十分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就因为这个?”
“不,这只是一个引子。”
“从刚才我就在想,为什么当你取代我的时候这身衣服会褪成白色?而后我就想明白了,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你需要原装的身体,也需要自己的血,我的红衣就是用牛舌草的汁液染成的,换句话说,是用你的血染成的。它类似于一个启动装置,为的就是在你夺回身体时,把能够承载强大力量的圣母血回灌进去,让这具身体真正‘活’过来。”
“这都是你的猜测。”
宋彩冷笑:“你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非要来问我,难道是我猜错了,牛舌草跟你毫无关系?”
圣母撇撇嘴:“好吧,是牛舌草不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么。”
是。
宋彩还记得,牛舌草因为滋味苦涩又被称为‘牛不吃’,那是连食草动物都嫌弃的东西。
有传言说商人会采摘牛舌草回去,用作红色衣物的染料,但放眼大千世界,穿红衣的人其实没几个,自打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没见过第二个穿红衣的。因为红色染料太难得,而牛舌草的汁液容易招引蚊虫,必须经过复杂的处理工序才能作为染料,成本太大,卖出的衣料也会昂贵许多。
当然,对于豪门大户来说,价格再贵也不是问题,他们穿得起。须得叫曾经穿过红衣的人个个没得好下场,再传出一些与红衣有关的神鬼怪谈,才能使这种染料彻底消失于人们的视野里,才能使旁人初见红衣人的时候足够惊异。
圣母见他什么都猜出来了,自己没有可补充之处,不免觉得索然无味。“今日就先聊到这里吧,易灵体,要不要救小鹏鸟,你赶紧做个决定嘛。”
“嗯,我也已经考虑好了,”宋彩沉静地说,“江晏是为我而死,为了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世界而死,他值得被救,也必须被救。”
圣母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慢慢放松自己,把我想象成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