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素见状不由问道:“喂!你要去哪里?”
外头的江晏略一停顿:“去找他。”
“呵,别说我没警告你,”荆素缓了缓,“就算是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那位宋公子现在已经无可匹敌了,妖兵们的力量全被吸走了,擎等着你上门呢。再者,你知道去哪里找他?”
江晏抬头望着天上刚刚飘过的一层灰云,竟意外地瞧见了云层后的太阳。在诡境,太阳可不常见。
他蓦地一笑:“知道。”
人族,雁回城,九江岸的大地洞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柄两仪镜。
北云既和仲漠的尸体一左一右被钉在防御阵的两方阵眼上,在那防御阵后头,是无数惊恐的雁回城百姓。
当毒日头灼穿了几家油坊,在城里放起大火时,事态就已不受控制了。北云既别无选择,只能以自己的府兵和修士作人盾,撑出一面移动的天幕,将还活着的人们转移到九江岸的大地洞中避祸。
然而那个白衣的身影还是不肯放过他们,一路老鹰捉小鸡一般逗着他们玩,直到所有府兵和修士都被玩死了,只剩下北云既和仲漠苦苦守着阵眼,钉死在其上。
百姓们吓破了胆,纷纷跪地求饶,那个白衣人欣然受之,却仍旧用血藤摆弄着阵眼,动作缓慢,透着一股“你们不死我不罢休”的意味。
而在白衣修罗的心海里,宋彩的魂魄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切,却无论如何都没法阻止半分——如今操控着这具身体的人不是他,是圣母。
当他从百余年之前的短暂间隙里救下江晏时,圣母就趁机夺取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她用血藤穿透他的大穴和动脉,叫他血液流干,将他的魂魄和妖丹一同困在心海,而那身艳红的枫火凤凰服也开始褪色,血一样的汁液渗进干涸的身躯里,使这具身躯重新充盈,彻彻底底变成了圣母的一部分。
他听见了江晏的声音,但给出的回应均被心海吞没。
他用这双眼睛看到妖兵们暴动,符文第三次闪现;看到圣母用属于江晏的权限进入了曜炀宫,用属于江晏的妖火焚烧了灵兽;他还看到平日里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这双手下,辉煌了几千年的曜炀宫也毁于一旦……
他痛苦地叫嚣,捶打自己,祈求时间倒回。他想,怎么可能啊,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局,系统为什么要说穿这身衣裳只是为了维持系统的稳定运行,还故意用那句诗来骗他?
不不,那不一定是骗他!江晏现在的确还活着,但距离次日来临还有一段时间,他肯定会来找圣母寻仇的,到时候……
宋彩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自己快要先一步死了。他真的承受不了这种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