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血光的桃子反弹回来,躲入氤氲,再次探出半边,看了孟奇一“眼”,然后又迅速躲了回去。
飘带松开,孟奇脚踏筋斗步往前,快得常人无法捕捉身影,顾小桑亦是不慢,步步生花,白莲托脚,近乎闪现。
两人没有唏嘘,没有感叹,就像中箭的兔子,嗖得一声蹿出,也许要不了多久,后面就有法身追来了!
咕噜作响的谪仙池被掠过,底部不知沉了多少“淹”死的仙神,他们或许是九重天破碎时跌入,然后因为无人拉出,又褪去了仙骨法身,不能飞行,慌乱中死在了里面!
眼角余光扫过谪仙池,孟奇忍不住传音顾小桑:“谪仙池的水能洗去仙骨法身,我们若装上一壶,关键时刻也是拼命利器。”
蟠桃可以取下来服食,谪仙池的水应该也能勺走。
“谪仙池的水不入普通器皿,而附有禁法、篆文或武道意志的物品则会被它‘洗’成凡胎,除非有昔年天庭仙灵玉所制的净瓶,才能收取,六道那里标注为‘缺’。”顾小桑逃遁中解释了一句。
就算真有仙灵玉制成的容器,因为谪仙池不受外力影响,只能自己拿着瓶子舀取,所以非常危险,稍微沾染一点,后果就不堪设想,必须时间充裕才能尝试。
眼前白云凝实的道路渐渐宽阔,氤氲变淡,只笼罩上方和天际,孟奇沉默一阵,忽然开口:“小桑姑娘,你知道昔年‘疯王’高览爱侣的事情吗?”
“怎么问起这个?难道那位陌生法身是他?”顾小桑何等聪慧,孟奇只是稍微露了口风,就猜到人皇剑可能落在高览手上,毕竟那时候他莫名出现,劫走了孟奇与真皇玺,目标似欲龙台。
事关生死,孟奇没有隐瞒:“有一定可能是他,也或许是别的法身,总之,我们不能束手待毙,如果为别的法身,我们又快被追上,就学‘羲’,跃出道路,滑翔往下,拼拼运气,若真是他,我们也许能尝试从‘疯’字着手。”
孟奇不知顾小桑清不清楚,反正自己是对高览的“人格分裂”记忆犹新,一个至情至性,一个冷酷漠然,若是能想办法让他转换人格,自己好歹有几分交情,不至于被逼得去赌运气。
顾小桑隐含笑意:“相公,看来你和疯王因真皇玺之事交情不浅啊。”
我们都是八拜之交了……对于此事,孟奇真是哭笑不得,如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小桑没有浪费时间,语速放缓,像在回忆整理:“高览因爱侣之事曾发疯屠戮长乐世家,从此着手,确实可能唤起他深藏心底的悲痛,化作‘疯王’。”
说到这里,她低低笑了一声:“高览的爱侣唤作晏然,乃长乐晏家庶女,自幼被送到水月庵修佛学武,带发修行,是水月庵那一辈的大弟子,天资聪颖,容貌绝世,宅心仁厚,怀有菩萨心肠,悲天悯人,但又绝不因此而影响判断,名动北周,为当时诸多江湖人士钦慕的对象。”
她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不以为然。
孟奇听出古怪:“莫非晏然心口不一?”
顾小桑没有放慢速度,含笑道:“晏然自己确实出色,否则高览如此刁钻的眼光怎么会看上她?但她只是别人掌中棋子,即使生出真情,缘尽之时亦会消散。”
“缘尽,消散……”孟奇内心咯噔了一下,“难道她是玄女应身?”
顾小桑依旧带着笑意:“换做别人,肯定不知道这个隐秘,但妾身好歹也掌控了玄女传人多时,问出了不少秘辛,晏然这个应身已经‘死亡’,故而玄女并没有隐瞒她。”
还真是……孟奇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逗比大哥默哀了一把,爱得感天动地,结果对方只是因缘而来,缘尽而去的应身,换做自己,即使不疯,恐怕也会变得偏激或是颓废,而且他还修炼的是容易疯癫的“众生宝体”,喜怒向来无常,一直有疯王的称号。
最讨厌这种拿别人感情当磨砺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