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卧室里, 仅有床头柜的一支蜡烛摇曳着提供光源,床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正拿着勺子慢吞吞地喝粥,眉头轻蹙, 似乎胃口不是很好。
床沿的男人端着的碗, 温柔的神情隐没在黑暗当中。
苏清喝下最后一口, 总算是饱了。
床下的锅里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粥, 祁江全部盛到碗里,转身用勺子搅拌,勺子舀了一勺,抬头瞧见苏清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吃饱了吗?”
“嗯。”苏清轻轻点头。
祁江不太知道苏清平时吃多少, 见他真的不想吃就算了, 自己一边吃一边问:“你平时都吃多少?”
“四五碗饭加上一斤肉左右吧。”
苏清刚变异那天吃的差不多是他所说的三倍, 后面饭量稳定下来就少了许多。
他生病的时候胃口向来不好,感冒那会儿还行,能吃上三碗饭加半斤肉, 发烧的时候就不行了,像今晚,他也就能吃上三碗粥。
“能量够吗?我吃不饱会觉得手脚无力。”祁江沉吟,感觉苏清吃得少,至少比他少很多。
苏清点头后,祁江也就放心了, 心里估摸着可能是因为变异的方向不一样, 他自己兼具力量,苏清只有速度, 所以吃得比他少也情有可原。
不过, 既然他们都变异了, 按照他们的饭量, 家里的物资还真的不多。
当然,他的大部分物资是放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全部搬回来,但他们的饭量都比以前翻了好几番,尤其是祁江自己,吃的是苏清的两三倍,这点物资稍微一合计就显得捉襟见肘。
祁江有些后悔之前没买太多吃食,之前他想着食物都有保质期,他和苏清吃不了多少,就只准备了四五年的,加上其他方便食物,也就七八年,现在一算,满打满算估计吃不到两年时间。
所幸还有一两年的缓冲时间,他也没有太过着急,仰头喝完碗里的粥就出去洗碗。
苏清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量体温,就着烛火看只是低烧就松一口气,他睡了一觉感觉舒服多了,虽然还在发烧,但已经没有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身上的姜味很重,加上出了一身汗,苏清感觉不太舒服,蹙起眉掀开被子下床找衣服,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披上毛毯。
走到客厅,外面全是黑的,苏清的夜视能力只能依靠浓雾,现在还没到凌晨,没有雾气,他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家具的轮廓。
苏清回头把床头柜上的蜡烛拿下来,蜡烛单独粘在一个小碟子里,他拿起来的时候,蜡油滴下来,烛火也摇曳起来。
祁江在苏清家里洗洗刷刷,余光瞧见门口有烛光,抬头朝苏清看去:“怎么过来了?小心,客厅东西多,别摔了。”
“我过来洗澡。”苏清掩唇轻咳,坐到沙发扶手上,四处瞧了瞧,他家客厅确实东西多,“怎么都搬出来了?”
祁江还是有些紧张的,见苏清没有怪他随便乱碰就笑了:“我想搬家,等你烧退了就搬去城南。”
城南?
苏清一愣,想起城南那套卖掉的房子,又看看客厅里的东西,踌躇着问:“一起吗?”
问完,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虚伪,尴尬地低下头咳嗽起来,祁江都帮他收拾东西了,也说等他退烧,那自然是一起。
而且,这不正合他意吗?
祁江还在洗碗,加上照明不足,并不知道苏清什么表情,只是肯定地点头:“对,一起。”
苏清抿唇,眼里闪烁着纠结,他总觉得他和祁江的关系有些虚浮,他知道祁江人好,他也享受着祁江的照顾,可自己心里却没办法回馈相同的好意。
他很自私,没有祁江那么大方。
这对祁江是不公平的。
“我在城南没有房。”苏清小声道,说完又有些迷茫地看着门口,大门都破了,这房子也变得危险起来。
祁江感觉苏清的语气有些不对,放下手里的活,一边洗手一边道:“你当然是跟我住一起,我都算好了,我那边的房子有一百一十平出头,只比这边小一点儿,三房一厅,次卧、书房、储物间、厨房和客厅都可以放物资,挪一挪家具什么的,我们两个人的物资加起来应该都能放下,床是双人床,两个人睡也不会挤。”
苏清低着头:“我知道你人好,可是我……”
“我人不好。”祁江打断他的话,“我做这一切都是有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