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低头发呆的样子,柏钺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然后一把将他拽过去,将毯子严严实实地给他裹好,指着只坐了两个人的车厢说道:“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多人挤一辆车,只有咱俩占了一整个后排这么悠闲吗?”
顾舟脑中警铃大作,他试探地说道:“因为我们两个病号挤不得?”
柏钺发出更加清晰的冷哼声。
顾舟立刻闭嘴了。
您继续哼,我不猜了。
柏钺于是解恨似的戳了戳顾舟睡得乱糟糟的脑袋,说道:“你在树下晕倒了,那个穿着一身劣质西装的谁谁,自告奋勇要来给你检查,结果不仅发现你肩膀上的伤,还发现你发烧了,你说说,他会怎么想?”
顾舟沉默地低下了头。
伤口加发烧,简直是被感染的铁证。
“小叶医生说你是感冒,但那群人乱糟糟的没人信啊,然后那个破西装就开始大忽悠了,闹得我差点想丢下他们自己走了。”
柏钺又伸手捏了捏顾舟在黑暗中隐约看起来睡得发红的脸蛋,继续说道:“但是你哥我懒得和广大人民群众生气,只能叫苗苗大彪他们肩负起人民群众的怒火,自己带着你跑到后面隔离来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柏钺说完,气也仿佛散了一大半,有些调笑地盯着顾舟。
想来应该是看见顾舟醒了过来,烧也退了,于是终于放下了心。
顾舟低着头一言不发,光是凭想象他就能感受到柏钺在当时所承受的压力,之前带上落长河的时候那群人没说什么,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还被困在城里,前有狼后有虎,还等着他们救命呢。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在这个病毒横行的时代,反而是那种空旷的郊区更能给人安全感和底气,那群人吃准了柏钺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于是开始惜命起来,说什么也不想和他这个看起来摆明了就是被感染的人一道。
“难道说到了生死关头只有你的人可以用抗体救命,而我们却只能什么都不知道地等死吗?”
C市天台上周凯字字诛心的那句话突然出现在顾舟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