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
一个久违的熟悉声音从身后传来,陈渊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
陈渊的父亲拿着厚厚几本书冷眼睨着他,语气威严:“《左传》看完了吗?把‘昭公’篇全部背一遍。”
陈渊条件反射地一抖,急喘了两口气,在一锅粥似的脑浆里翻找:“元、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叔、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公子围……”
“为什么会打结?”
陈爸爸双眉一拧,口气狠厉:“是不是没认真看?晚饭不许吃了,滚回书房里去!”
胸口顿时传来熟悉的灼烧感,陈渊拼命咽着口水,想要止住返流的胃酸,然而一切只是徒劳,那酸气越涌越上,千军万马般势不可挡,踏过食道,直奔嗓子而来。
陈渊猛地翻身坐起,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嚯!”
一个身影从眼前闪开,天目猛退了好几步,扯开嗓子叫道:“医生——陈渊吐了!”
陈渊昏乎乎地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躺的不再是寝室,看身边这些铁架床和摆设,应该是来医疗队了。
“吐就吐呗,他是细菌性感冒,反应肯定会大点。”
戴着口罩的郭老从门口走进来,绕到陈渊床头,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朝身后的护士招招手:“温度降下去了,快,把葡萄糖停掉。”
护士立刻上前,麻溜地关上点滴,撤了陈渊手背上的针。陈渊活动活动手腕,看见自己两手都有针孔,估计是昏睡的时候被抽过血。
他脱力地靠着床头,对过来清理秽物的护士低声说抱歉,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身上也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便抬头问郭老:“都打过吊针了,怎么我还难受啊?是不是药量不够?”
郭老正拿耳温枪给陈渊测体温,闻言白眉一抬:“药?就你这点指标,我怎么可能把抗生素浪费在你身上?就给你输了点葡萄糖补水加物理降温。小伙子自己争气点,早点打败细菌!”
陈渊翻着白眼,出气儿快比进气儿多了:“我怎么争气……你干脆葡萄糖也别给我吊啊,就看着我等死吧。”
“你以为我愿意啊!37.5,这不已经降下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