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屋子里,就K跟陈渊两人,可K叫的这一下声音极轻,似乎害怕夜风把两人的谈话偷听了去,“您见的世面多,照您看,我们该走还是该留?”
他跟陈渊离得那样近,近到陈渊能看清他虹膜上的纹路,放射状,像朵完美的向日葵。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怎么就让人看不透呢?
陈渊恍恍惚惚地想着,鼻尖还能闻到K的味道,不同于城里统一发放的洗衣皂味,是K独有的气味。
在隔离室里陈渊就注意到了,K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青草味,那是跑在太阳底下的少年专属的味道。
跟自己常年不见天日的油盐酱醋味,有着天壤之别。
陈渊的腰抵在窗框上,夜风刮得他后背凉飕飕的,他忍着要打喷嚏的冲动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了拍K的肩膀,看着他的双眼,诚恳道:
“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真的,只是一个厨子。”
*
陈渊对自己的认识相当准确,他的确只是个厨子,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厨子,前一晚熬了通宵又光膀子吹了夜风,第二天就嗓子冒烟,止不住的打喷嚏流鼻涕。
到了下午便开始发热,他迷迷糊糊地躺在没有空调的寝室里,浑身烫得像块火炭。
巴旦木中午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陈渊有点不对劲,他担心地问了几句,被陈渊赏了一个枕头。
他挂记自己这位生病的室友,下午请了假早早回来,推开门就看见陈渊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额头热得能烧开水了。
“唉哟,你发烧了!”
巴旦木吓得连退好几步,跌足惊呼:“你、你是感冒还是遭感染了?”
陈渊正烧得云里雾里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保持着直挺躺尸状,耳边的聒噪很快消失,他渐渐回归混沌,正要去跟第十八个梦魇缠斗,忽地听见巴旦木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音,遥遥传来——
“你走快点嘛,真的黑严重!晚了就麻烦了!”
回答他的,是一嗓子纯正的京片儿:“麻烦个球!是感冒一颗药,是感染一枪|子,多简单的事儿!”
听声音是个上了年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