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着记忆中黄四郎跟自己想出的情形,梅姐儿就越是着急,她顾不上颜爻卿在场,忽然就变了脸,端着架子,俨然是记忆中上的大雅之堂的模样。
偏偏黄四郎没有记忆,他知道自己身份不同寻常,肩上也有着重任,此时见着梅姐儿这样端着架子,气势十足就脸色一变,想着梅姐儿这看上去果真是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吧。
黄四郎越看越像,便下意识挡在颜爻卿前面,低声道:“老五,她这是……”
“谁知道咋回事。”颜爻卿心知肚明,面上却滴水不漏,反而很不在乎的说,“我总不能再糊他一次鸡粪吧,那样也太下作。要不黄四郎你去喊娘,叫长辈来总比咱们这些小辈动手强。”
“你咋办?”黄四郎刚想去上房,忽然想起来颜爻卿还在呢,就又担心起来。
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态正在慢慢变化,原本想着跟颜爻卿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可不知不觉得,他已经习惯了颜爻卿咋咋呼呼的嚷嚷叫他干这个干那个,他也总是默默的去干了。
这会子竟是还担心起颜爻卿了,跟他最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
“叫你去你就去,怕什么,大不了我再糊一次鸡粪就是了。”颜爻卿无所谓道,“事是死的,人是活的,人还能让事难住了?实在不行我嚎一嗓子你马上回来就是 ……”
黄四郎一想是这么回事儿,便赶忙往上房跑。
梅姐儿还伸手想拦他呢,黄四郎避之如蛇蝎似的绕了个圈跑了。
眼瞅着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黄四郎不记得自己,并且对颜爻卿竟然还和颜悦色的,梅姐儿就认定肯定是颜爻卿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而且还改变了黄四郎,她便恨地牙痒痒。
“颜爻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梅姐儿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鬼物?”
“梅姐儿,你不要贼喊捉贼好不好。”颜爻卿反问,“是你自己突然变了个人,怎么就说我变了呢?我好不容易跟黄四郎成了亲,正打算过日子呢,也是绞尽脑汁的才想出来熬菌菇酱的法子,正想着赚点银钱,怎么就我不干净了?这话你敢去找镇上的阴秀才说,敢去县里跟县老爷说吗?”
记忆中跟着黄四郎一步一步往上爬,摇身一变有了身份的梅姐儿哪怕是身边伺候的下人,那也敢给小小的七品芝麻官县令吩咐,可现在她不过是一介白身,且名声还不咋么好,她敢吗?
梅姐儿当然不敢。
偏偏颜爻卿已经跟县老爷搭上线,甚至跟镇上的阴秀才关系也很不错,这可叫梅姐儿咬牙切齿,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