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黑影一晃,她反应过来时,小九已经半跪在床前,抓起了季温良的手。
“是师兄醒了麽?”她心一提,也站起身,小跑着走过去,看了看双目紧闭的季温良。
没什麽醒来的迹象啊。
“喂,你怎麽一惊一乍的?吓我——”
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
季温良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好像拂过了一阵清风,接着闭合的眼缓缓睁开,映出屋顶的影子。
“师兄!”展惊鸢喜道,“你醒了!感觉怎麽样?有没有不舒服?哪里疼?”
转过头,看小九端来一杯茶,这才想起季温良已经两天没进水了,暗怪自己的粗心。
“师兄,不必着急说话,先喝点茶罢。”
将季温良从床上扶起,又立起枕头,让他靠在身后。
昏睡了两天,早就没有力气,小九便将茶盏放到了季温良的唇边。
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忆,季温良的脸刷地白了,推开小九的手,趴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师兄,”展惊鸢急忙帮他拍背,“你怎麽了,不舒服吗?”
又去摸他的脉。
季温良挥开她的手,动了动唇。
展惊鸢没有听清,耳朵凑近了些。
“师兄,你说什麽?”
季温良又动了动唇。
“什麽?”
“出去。”
展惊鸢愣了愣,抬起头去看小九。
出去?是什麽意思?叫我出去?还是叫小九出去?
“都出去。”季温良闭上眼,有气无力地道。
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季温良一会儿置身于启昀宫,面对着十六不怀好意的笑,被逼着咽下各种东西,一会儿又陷入一片混沌,不堪的画面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支离破碎地闪现,突然一切都被抹去,师父的背影立在古树之下。
“师父!”
季温良惊叫一声,睁开了眼。
窗户半开着,一片明媚的阳光洒进来,把屋子里照得亮亮堂堂。穿着灰衣的伙计正把一大束白蔷薇插进花瓶里,听到床上有动静,他转过身,走了过来。
“公子醒了?”
季温良勉强支起身子,“你——”
“小的是这里的伙计,公子叫小的张曲就行。”
“这里?这是哪里?”
“这儿是常春客栈,”张曲想了想,又补充道,“是宣风城。”
宣风城……竟走了这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