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一提醒,季温良才想起,算起来今天正是鸽子送信之日。
哎呀,不好,鸽子正是午后过来,若是让师妹撞上,又要问东问西……不行不行。
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她撵走才是。
“师妹,你不困麽?”
“嗯?”展惊鸢无聊地用手指头拨弄起挂在支架上的毛笔,“我不困。”
“你精神真好,昨夜我睡得晚,现下倒是有些倦了。”
“师兄你想睡了麽?”展惊鸢从椅子上站起。
看她像是要告辞的样子,季温良暗喜,“正是,觉得头有些晕。”
“这可不行!”展惊鸢义正言辞地拉着他坐下,“你刚刚吃过东西,怎麽可以现在就睡呢,对肠胃不好,来,打起精神,不要困了,我陪你聊聊天。”
东扯西扯地讲了一大堆,季温良云里雾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意地瞥过窗子,心里一惊,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师兄,你总是看窗子做什麽?”
两人正相对而坐,展惊鸢背对着窗户,见季温良总是时不时地用眼睛朝自己身后看,也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师妹!”
季温良蓦地站起身,把展惊鸢吓了一大跳,忙转回了头。
“师兄,你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季温良也想知道他怎麽了。
“嗯……师妹,今早梳洗时发现好像生了根白头发,你来帮我看一看。”
说罢,转过了身,背对着展惊鸢,展出倾泻到腰际的青丝。
“白头发?师兄怎麽可能会长白头发?”
展惊鸢说着,解开了季温良头上的白色飘带,用手拨弄着厚密的墨发。
“没有啊,白头发在哪儿呢?”
“没有麽?可能是我看错了”季温良站起身,“师妹,我真的有些倦了,想要休息一下,不如我们晚上再聊?”
推推搡搡把她送出了门外。
展惊鸢一阵莫名其妙,嘴里道着,“那师兄,我们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季温良胡乱应道,“一切都听师妹的。”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转回身,目光落到窗檐上。
一只鸽子正瞪着懵懂的眼睛望着自己。
既回过了书信,心里踏实许多,望着屋外的澄澈阳光,翠竹流水,忽然萌生出去外面走走的想法。
沿着回廊七拐八拐,又穿过一条小径,眼见没有路了,才抬起头。
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