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卫生间。”
洗漱台上方是一个镜柜,封铭抬起胳膊拉开柜门,黑色的衬衫衣袖受到力的胁迫,堆起层层褶皱。
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季温良偏偏看出了一种让人心动的潇洒利落,他想明天还是应该去医院做个CT,怕真是撞坏了脑子。
封铭翻了半天,找到一盒牙膏,递给季温良。
季温良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接着便是牙刷、毛巾、沐浴露……居然都是新的。
这样待客实在太过隆重,季温良有些不好意思。
“这牙膏都没开封,沐浴露也没用过……这些我用你的就行,不然太浪费了。”
“能用新的还是要用新的,”封铭合上柜门,“平时工作没时间,偶尔去一趟超市就多买一些备着。”
彼时季温良还没深刻理解“能用新的还是要用新的”是个什么意思,直到封铭把他领到自己的卧室,从衣柜中拿出一套黑色棉质睡衣。
“睡衣没有新的,只能将就穿我的了,放心,已经洗过了。”
季温良的脸蓦地红了,这……这怎么将就?
可对方却是一副这很正常的样子,仿佛睡衣和牙膏、毛巾没有什么不同。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道:“抱歉,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要是嫌弃的话……”
“你不要这样说,”季温良一听这话大感愧疚,什么羞耻都抛在了脑后,“已经够麻烦你的了,都这么晚了,你还一直陪着我,我不嫌弃的,真的。”
他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有些犹犹豫豫,试探地伸出胳膊。
修长的手指慢慢抓过睡衣抱在怀里,黑色的布料衬着素白的手指,很是赏心悦目。
“客房也有卫生间,你用那个就可以。”
季温良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自打进家门起,他表现得就像误入陌生领地的小兽,眼睛里闪烁着害羞和警惕,偏偏又无处躲藏,只得极力表现出淡然的样子。
封铭全都看在眼里。
真想摸摸他的头发,亲亲他白里透红的脸。
或者干脆拦腰将他抱起,扔到床上,撕烂他的衬衫,扒下他的裤子,还穿什么睡衣?然后往这副身体上重重一压,看看这张脸上还能露出哪些让人发疯发狂的表情。
“这几天你就不要上班了,我会给你请假,明天下班时把你的手机和钥匙带回来。”
季温良见他和颜悦色,心底一热,眼底悄悄湿润起来。
虽然这样说很俗气,但封铭真的是很好的人。
平日里做的尽是开胸的大手术,今天竟愿意为自己处理这样的小伤口。说实话,这事随便拉一个住院医师都能完成,他却亲力亲为,足以见其心意。
送自己回家,陪自己走了那么远的路……
还这样的体贴周到,什么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偏偏没一句邀赏的话。
反观自己呢?只会摆脸色,耍脾气。
一想到这儿,更觉得自己罪不可赦了。
“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对你态度不好。”
声音里是十足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