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穿着棉质白汗衫的老大爷,棕黄的拐棍支撑着佝偻的身体。
“大爷,我钱掉了。”
“钱?多少钱啊?”
“一块钱,硬币。”
“一块钱……”老头费力地在原地转了一圈,突然拎着拐杖点了点菜架的底柱,“这不……这不这儿呢吗?”
季温良一看,那硬币正静静地躺在破碎的菜叶里。
“谢谢大爷,大爷您这眼神儿真好!”
“哼!那当然,”老头面露得意之色,“别看我岁数大,眼睛可比你们这帮年轻人好多了,你们啊,就是总看手机,也不知道那玩意有啥可看的……”
唠唠叨叨的声音逐渐远去,季温良弯下腰,将硬币拾起,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虽然换了个身体,扔东西的准头还是蛮好的。
他想。
买了一只活的老母鸡,让店家处理干净,又买了些山楂枸杞,踩过热闹的叫卖声,季温良朝家走去。
一打开房门,就见季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戴着厚厚的老花镜,费力地看着医学期刊。
这位老人不久前才从院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还未适应这样无所事事的生活,他听见门口的响动,向下拉了拉遮住整张脸的期刊,透过镜片吊着眼看了看,又默不作声地将目光投了回去。
“爸,看书呢。”
“不看书能干啥?”
“你别理他,他就是太闲了。”
季母将毛线放在茶几上,接过了季温良手里的购物袋。
“买了鸡?哎呦,这个我可不会炖。”
季母退休前是肿瘤科的主任,餐餐在医院食堂解决,哪有时间做这些。
“没事,我会,您不总说外卖不营养吗?我就自己在租的房子里做,就是味道可能不那么好,别嫌弃就行。”
“上大学不好好读书,整天琢磨这些。”
季父瞥了一眼,出声道。
“哎!你这个人,儿子念书的时候吧,你总念叨,这人回来了,你又开始挑毛病……”
季父像踩在了裸露的电线上,瞪着眼道:“我什么时候念叨了?我念叨什么了?”
“你不是说儿子上那么远的大学,回来一次难,催我打电话,打电话……”
“我那是怕他又跟一些个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丢了老季家的脸!”
“你什么意思?啊,这是你老季家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
“妈,妈,”季温良也不知道这场战役是如何又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他忙把季母拉进厨房,“帮我淘个米。”
不久后客厅响起电视机的声音,季温良边切菜边问:“妈,爸这脾气怎么越来越不好啊?”
“就是闲!从前你爸一天要接手多少个病人?开多少会?现在退休了,找不到事做,可不就跟我吵吗?”
“要不你也带我爸去练剑吧,我看楼下方叔叔和方阿姨练得就挺好的。”
“你爸才不会去呢,哎呀,别说这个了,我问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