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睡在这里?”
“大王说……未回, 怕是睡……住处已收拾……”
这声音细小, 如蚊子一般,甚是恼人,季温良蹙眉,将食指搭在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
耳边果然又只剩下风声了,只是不知怎的,风声渐疾,刮得脸颊生疼,不久后又慢了下来,最终停止。
嘴边碰到温暖的物什,还有股子草药香,肯定又是荆烈带来了什么品种的酒了。
他还有点理智,知道再喝怕要出事,脑袋向后退了退,嘟囔道:“大哥,不能再喝了。”
谁知对方竟穷追不舍,仿佛非要把酒灌入他口里。
“嗯……”
季温良轻哼了一声,摇头晃脑,左闪又闪,却依然躲避不过,抬手一扫,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伴随着惊惧的呼声。
这巨响在黑沉沉的寂静里颇为刺耳,纵使他因醉酒变得迟钝,却还是睁开了眼。
朝着声源望去,只见地下半跪着一个小兔妖,正低头捡着碎瓷片,料想这巨响便是碗打碎发出来的。
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了洞府,半倚在床头。
“抱……抱歉。”季温良磕磕绊绊地开口,动了动身子要下床去帮忙。
胳膊却被摁住了。
他抬头望去,呆了一呆。
床边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弑神。
季温良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道:“神君……这脸上……外面下雨了吗?”
一向爱洁的弑神怎么脸上湿哒哒的?
他这愣神的功夫,小兔妖已经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了。
“奴婢再盛碗醒酒汤来。”
说罢,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季温良虽然脑袋晕晕乎乎,但还是明白了。
原来方才送到嘴边的并非是酒,而是醒酒汤,怪不得没有酒味。
一定是弑神喂他喝汤,他却不知好歹的将碗打翻了,还弄了弑神一脸。
罪过罪过。
他想清楚后,从床上爬起,向前靠了靠,想看看清楚。
这样一靠近,封离本能地向后仰了仰。
“别动,我……我给你擦擦。”
季温良摊开右手,低声念决。
随即手心里凭空出现一张四四方方的白色手绢,边角绣着一株花草。
他握着手绢,很是认真地擦拭起来。
手绢泛着淡香,质地柔软,触在皮肤上,仿若清风拂面,撩起丝丝痒意,直钻到心里去。
封离嗖地紧握住季温良的手腕,低沉地道:“不必了。”
话音一落,施了个清洁术,脸上的水痕便没了,连手绢上的湿迹也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