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村长渐渐发亮的双眼,雷震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扬起了一缕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与讽刺的微笑,“而当他到了村口,就会看到你们早已经把他指定要的各种东西,一样不少的准备齐全。
当然了,这样也并不能完全消除张胡子地怒火,所以,在这些贡品中间,一定还要有一样出乎他意料,但又绝对能让他接受地厚礼!”
说到这里,雷震已经不需要再讲下去,他面前的这个村长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四十多年,就算称不上见多识广,也应该有自己地判断力了。
他们这个小山村又穷又破,能拿出张胡子指定要的贡品,已经要倾尽全村之力,算来算去,最后一件能让张胡子转怒为喜的大礼,当然是女人!
一个年轻的,长得还不错的,和这个村子没有什么渊源,就算送出去也没有人会反对,只会让大家拍手称快的女人!而这样一个女人,毫无争议的,就是那个跟着妙解法师装神弄鬼,欺骗村民的小道童!
“你这个混蛋!”那个女道童也明白,自己已经被雷震推上了一条绝路。
这些村民为了自己的家园,一定会把她送给那个土匪头子,无论她如何的倔强,在这个时候,眼泪仍然忍不住从她的眼眶里喷涌出来,她伸手指着雷震,嘶声叫道:“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
“鬼有什么了不起地?”雷震轻弹着手指。 道:“我这辈子杀的人多了,也没有见什么冤魂野鬼的跑到我面前叫唤。
谁要是被我宰了能变成厉鬼,反将一军把我这条命勾走,那是他的本事,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雷震认了。
但是你们死了是鬼,我雷震死了难道就不是鬼了?到时候我们再看看,谁变的鬼更凶一点。 更厉一点!”
望着一脸平淡的雷震,那个小道童张大了嘴巴,可是最后她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她跟着妙解法师四处招摇撞骗,凭的就是查颜观色的本领,她这一辈子。
当真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雷震这种面对死亡,混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轻松与不驯地男人。 面对这样的男人,发出无聊的漫骂,和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诅咒。
除了让自己更狼狈更不堪之外,又能得到什么?!
村长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在一边聆听他们对话的赵珺涨红了脸,伸手指着雷震的脊梁骨还没有来得及喝骂,在雷震的背后就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倒在地上,紧接着两个孩子焦急地哭叫声,就猛然扬起。
狠狠刺入了雷震的耳朵……“妈,你怎么了?!”
雷震霍然转头,那个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就连双拳都死死捏紧的女人,霍然就是他的师娘凌维诚!
当凌维诚被医生救醒之后,她躺在孙尚香的怀里,就那样静静地。 一语不发的望着雷震。 看着师娘眼睛里。 那缕死灰般的绝望,雷震真的慌了。 在遭遇大雪崩。
整个人都被埋进数以亿吨计地恒古积雪中不见天日时,雷震的心里都没有这样慌乱过。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维诚终于说话了,“雷震,告诉我,你跟着师父那么久,难道就学会了这些?”
雷震闭紧了嘴巴,面对师娘那双绝望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中民的座佑铭是养天地之正气,在他的眼里,能够为国为民舍生取义,是一个军人地天职,更是一个军人的幸福。
在被送进孤军营,失去了自由,不能再为国尽忠后,他每天辗转反侧不能安睡,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却知道,只有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看着你渐渐成熟,拥有了一个军人的坚毅与勇敢,在他的心里,才会稍稍快乐起来。
”
说到这里,凌维诚的声音突然停顿了,过了好半晌,她突然用力拍着地面,嘶声叫道:“雷震啊雷震,你真是好狠啊!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你用从中民身上学到的谋略,在做些什么?人心都是肉长地,就算是她们有错,就算是情势所迫,你必须要快刀斩乱麻痛下狠手,你已经做得够绝够狠了,可是现在大局已定,你明明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仍然怂恿村长把她们送到土匪面前,你这就是为虎作伥,你这就是助纣为虐!雷震你告诉我,如果她们是你地姐妹,你还会这样做吗?如果她们是你的朋友,你会这样轻描淡写地,就判定她们最后的人生吗?!”
雷震还是没有说话,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就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为了功名利禄出卖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祖宗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你真的想让在地下的中民后悔,真的想让他就算是死,也闭不上自己的双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