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妈妈带着东瑗,来到寺院最西南角的一处小庭院。
院外两旁小径种满青翠湘竹,微风中青叶若烟丝斜卷;院中则栽种百年古桃,三两虬枝攀墙而出,嫣红嫩蕊若锦霞纷披。
院门未开,东瑗就错愕回眸看了眼荣妈妈。
斜阳将晚,昏黄余晖中,薛东瑗那斜长妖媚的眸子似染了血色,妩媚撩人里似乎有股子煞气,叫荣妈妈心头一惊。
荣妈妈正想说话,院门已开,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看到荣妈妈和东瑗,亦不多问,熟稔道:“快进来吧,主子在里面等着。”
荣妈妈就拉着东瑗,进了这处的小院。
院子很小,却干净整洁,墙角一株桃树正吐蕊盛绽,落红满地,似锦缎如云霞,绚丽灼人,空气里有淡淡幽香弥漫。
有外男。
世子夫人叫人带着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这样的小院见外男,这个男人是谁,东瑗心中已经明了。
小院中只有一栋三间正房,不带耳房和抱厦,似专门为身份贵重的香客而建。
那个给她们开门的男人对荣妈妈拱拱手,道:“请这位妈妈留在这里,小姐请!”
气势咄咄逼人,不容质疑。
东瑗复又看了眼荣妈妈,只见荣妈妈垂首,不敢抬头,很是害怕的样子,她心中更加有数。
随着那青年人的脚步,东瑗踏上了厢房前的丹墀,她的心一直在沉,沉得无边无沿,脚步不由虚晃,差点就被丹墀滑了一跤。
深吸一口气,她才能敛住情绪。
那青年人就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见她害怕,替她推开了雕花木门,低声道:“小姐请,敝主等候多时了。”
东瑗藏在袖底的手在发颤,脚步亦不稳。可是当这扇门推开,里面昏暗一片,她知道她无路可退。不管有多么狼狈,多少恨意,都要把这关过了。
和上次相比,她有亲自参与这场考验的机会,不是把运命都交在旁人手里。她害怕,可是必须撑起她的侥幸与勇气,扭转她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