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天阴了就特别冷。刚刚降寒,人才从温暖舒适的秋天过来,有点不适应。
“娘,我尚未见孕。”陈七娘喝了口茶,开口直接道。
她的坦白,叫景氏微讶。
虽然失望,景氏倒也喜欢陈七娘这种直爽的性格,什么都说得明白。
这样最好了,景氏就怕婆媳猜来猜去的。
“娘,媳妇这几日,有个念头,想和娘商量商量。”陈七娘不等景氏说什么,继续道。
“什么事啊?”景氏慈爱问她。
凌青菀也好奇。
“前不久的大旱,今年冬天肯定要饿死很多人。”陈七娘道,“若非真正大富之族,也难吃饱饭。
今冬的粮食,肯定要贵十倍到二十倍不止。媳妇身边的丫鬟,昨日和厨房上的妈妈们说话,听说姨母家的存粮也不多了。倘若只有他们自己,挨过冬天无妨。
但是,咱们一家几十口人,全在这里吃饭。平常时节自然不值什么,现在却是大嚼用”
陈七娘说着,景氏就叹了口气。
何尝不是呢?
刚刚大旱,朝廷派人南边征粮的队伍,年底是回不来了。
所以,今年年底到明年春上,粮食肯定非常贵。
安家虽然不缺这些粮食,景氏犹自不安。
“我也想给你姨母些钱,可她定然不要。”景氏叹气道,“如今住在这里,是让他们破费。”
“娘,媳妇娘家是做生意的。从五月份开始二十来天不下雨,庄稼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奄奄一息,我父亲和叔伯们便说,今年可能小旱,也可能大旱,最好囤些粮食,左右都有赚头。
所以,他们派人去江南,准备囤粮北上。五六月份,江南还不知西北干旱,那时候粮食很便宜。
这几年江南风调雨顺,粮食颇丰,既便宜又好,我们家收了好些回来。
媳妇是想,让青城去趟祁州,运些回来。可以给姨母家些,剩下的开个粮食铺子,只怕会有赚头。”
凌青菀和景氏听了,都有点吃惊。
陈七娘说他们家从五月份开始,就往江南囤粮,果然是巨贾门第的见识。
不是大商贾,没有这样的眼光和见识,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这不太好吧?”景氏道,“你们家囤粮,也是为了赚钱。咱们去要些,岂不是跟他们争利?”
五六月份的时候,囤粮是有风险的。
但是现在而言,粮食会有暴利。
让凌青城去祁州运些粮食回来,跟让凌青城伸手去陈家要钱。有什么区别?
景氏觉得这样不好,占亲戚家的便宜。
“我们家什么生意都做,主要还是药材。故而囤粮这件事,还是我跟我父亲和哥哥们说的。
所以呢,囤粮的钱,绝大部分是我父亲和几个哥哥的私房钱,公帐上只出了一小半。
那些粮食。一大半是我们长房的。我前天收到了大哥的来信。是他的意思,让我们去运些回来。并非白要,我出钱买。
这钱我出。将来赚了也归我。粮食的价格,还是找当初囤粮时的原价”陈七娘笑着解释道。
她这么一解释,凌青菀和景氏又惊愕看着她。
没想到,她竟如此有远见。
陈七娘的眸光。好似瞬间充满了智慧。
“还是不太好。”景氏有点心动了,但又觉得拉不下脸。“我们拿了一些,他们就少赚一些,心里肯定怨念。现在粮食是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