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派?华山派?”梁天闻在给宋韶生削梨,水果刀玩得漂亮,又有些那个不良少年的影子了。
“很刻意,”宋韶生说,“海啸一样,哗哗地就过来,想要把人吞掉。”
“宋老师的中文还有待加强啊,我这叫无微不至,和海啸没关系。”梁天闻笑着说,宋韶生靠在椅背上拉了下盖在腿上的外套,梁天闻看到把梨给宋韶生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给他,起身去找护士说话。宋韶生瞅瞅白嫩的雪梨,又瞅瞅把护士姑娘逗得笑红了脸的梁天闻。他歪着头决定闭目养神。
梁天闻很快回来,他给宋韶生要了床薄被子给他盖上,还道:“不如换到病房里去吧,输液室也不怎么舒服。”
宋韶生装睡,梁天闻叹息说:“梨也不吃?那我吃了啊。”
“我在这儿陪陪你吧宋老师,省得你看到别人都有家属陪护,心里难过。”梁天闻拨弄宋韶生的头发,宋韶生再装不下去了,睁开眼说:“那多麻烦梁老师,您忙自己的事去吧,不用管我。”
梁天闻讨好地给他掖被子,宋韶生更觉得他的关怀刻意了,可又不能说重话赶他走,得罪一个姚思思就够他受的了,要是再加个梁天闻,他还是早日退出歌坛算了。
“那您自便吧。”宋韶生歪着头打哈欠,说。梁天闻怕他无聊,给他找来许多报纸,宋韶生安静地看报纸,看到眼睛累了就闭上眼睛打盹。梁天闻玩手机游戏,玩到激动时还会发出压低了的惊呼,他一惊一乍的,宋韶生想谁都睡不着。他侧过去翻过来,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终于忍不住问梁天闻:“你手机还剩多少电?”
梁天闻收起手机,道:“吵到你了?那我不玩就是了。”
“你不无聊?”
“游戏很好玩啊。”
“你没别的事要做?”
“陪宋老师挂水比较重要。”梁天闻收起宋韶生摊在身上的报纸,自己看了起来。宋韶生暗自打量低着头的梁天闻,他长得好看,家世背景极佳,身高体型几近完美,这样一个人,对你笑对你温柔,护着你照顾你,甜言蜜语老是挂在嘴边,再加上些财富攻势,也怪不得他感情史能那么丰富。可惜就可惜在,这个人的心是冷的,他的爱不是爱,是兴趣。
宋韶生看清了这一点,才写了那样一首歌给他。现在他想给这首歌填上词,他小声喊梁天闻,麻烦他帮他要点纸要支笔。宋韶生使唤他跑腿,梁天闻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他拿自己随身的笔给宋韶生用,又去问护士要了些白纸。
“宋老师要写什么?有灵感?”
“送给你的。”宋韶生把纸垫在椅子扶手上写,梁天闻大悦,凑过去看,“给我写的词?”
“我文化水平不高,还希望梁老师别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宋老师写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梁天闻和宋韶生脑袋挨着脑袋,他趁人不注意,悄悄摸了下宋韶生的脸,宋韶生在专心回忆歌曲的调子,没空理会他。梁天闻胆子更大了,他的手伸到了宋韶生手边,指尖轻轻掠过宋韶生压住纸的手。宋韶生的手指凉凉的,他指甲修得很平整,手指很长,非常适合弹钢琴。梁天闻还闻到了宋韶生身上的味道,被压在浓厚的消毒药水味下面,一种香精用多了的廉价沐浴露的气味,很香,又很平易近人。宋韶生对梁天闻的动作有所抗拒,往边上挪,梁天闻便故意握住了他的手指,宋韶生瞪他,四下看看,马上抽出了手,梁天闻赖皮地继续贴近,宋韶生的手放到被子里,他的手就跟着钻进去。宋韶生手背上插着针管,不好做太大的动作,剜了梁天闻一眼,咬着嘴唇写完最后几个字,把笔和纸扔还给他,自己拉起被子,用腿压住,把自己卷了起来,不给梁天闻留下任何一点空隙,对梁天闻道:“比赛日见!”
他转过头睡觉,梁天闻笑着看他斜斜的字,拍拍他被子说:“那我先走了,宋先生好好休息,我手机留在你这里,有事找我助理吧。”
宋韶生昏死过去一样,呼吸的声音都不愿意给梁天闻听到似的。
“比赛日见。”梁天闻临走前装作用纸遮住要和宋韶生耳语的样子,偷亲了他的耳朵一下。宋韶生没来由想到个成语:趁人之危。他以前一直找不到用这个词的合适时机,现在终于在自己身上找到了。
宋韶生周四一天也就医院浪费了,庆幸的是梁天闻没再出现,周五上午宋韶生挂完水,在路上吃了点东西打车回到电视台。他着急着要彩排,想再练练歌。电视台门口不知道是在拍戏还是真有人需要急救,停了辆救护车。宋韶生下车后直奔六楼演播厅,彩排还没开始,现场只有工作人员在打扫。宋韶生想穿过舞台去后台找冯寂,和两名音响师擦身而过的时候无意听到他们在说梁天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