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必亮也听到了,脸色阴沉地走进来,想把她拽回去,竟然没拽动,“你冷静点!她只是被感染了!没死!”

林灿抓着他的胳膊,“你快帮我看看!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贾必亮进来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

陈隽戴着手套掀开了老太太身上的棉被,露出了长满紫色菌群的身体,她的脖子也被割了一个大口子,动脉喷溅出来的血在这些植物上流淌,像浇灌的肥料。

那些属于人的皮肤被残忍撕开,这些蘑菇竟然是顶破开她的皮,硬生生钻出来的。

陈隽看了看脖子上那道伤口,不是什么动物的咬伤,割的很整齐,明显是人为,还是杀习惯了的老手,手法狠辣。

陈隽把被子又盖了回去,还做了个简略的保护带,圈出了这块案发现场。

林灿情绪很不稳定,贾必亮尽管震惊,也还在耐心的安慰她。

张雀食则是兴趣盎然,恨不得亲自上手去尸检,“先是被感染,变成了怪物,又被一刀封喉,彻底断气,看着不像是仇杀了,反倒是帮她解脱的,你说呢?”

陈隽冷淡道,“这么好奇,就去找其他玩家一起分析,别干扰警察做事。”

张雀食挑眉,“你不也是玩家么,演的还挺投入。”

“既然想跟我聊,那你说说看,她接触过什么,被谁传染的,这里谁看着最像凶手?”陈隽取下手套,“如果这些都答不上来,就别跟我瞎聊。”

张雀食耸肩,想牵着狗离开,但这小狗死扒着地,怎么都不愿意挪位置,嘴里还一直呜咽着,像是已经感知到了主人的死亡,每声呜咽都像在绝望的哭。

这时,贾必亮突然开口,“动静这么大,那个叫席茧的怎么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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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东西怎么割都割不完,它仍然不断再生,看不到干净的皮肤,也看不到结束。

席茧紧握小刀,手已经因为过于用力出现了痉挛,他额上全是汗,长时间没有喝营养液,身体已经快扛不住了,鼻子里的管子不仅让他的味觉产生疲累,连每一次呼吸都像混进了无数根细针,一点点扎着他的神经。

那些竭力避开的触手再也避不开,逼迫般把他围在了中间,像是圈养食物,准备大快朵颐。

009不知不觉离他只剩半臂的距离。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小席,我真的饿了。外面那个人还没吃完,你可以帮我拿进来几块肉吗?”他一点点靠近,“脖子上的最好吃了。”

席茧低着头沉默,眼神慌乱,脆弱和压抑疯狂交织,他终于抬眼和009对视,看他那双唯一能感觉到亲近和踏实的暗绿瞳孔。

009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你怎么了,是想去找警察吗?你不愿意养我了吗?”

一直机械般扎向菌群的刀突然变了方向,又快又狠,带着非人的果断与残暴,像切章鱼须似的直接斩断了一根已经碰到席茧腰侧的粗长触手,居然还不是从中间断,而是从开端,这一刀,刃都砍卷了,却丝毫不影响席茧的狂暴状态。

断掉的触须在植物丛里疯狂扭动,断口诡异的紫红液体淋了他一身,他像完全没感觉到,疯魔似的抬手又砍了下去,眼神失措却又格外坚定,仿佛要把所有触手都斩个干净。

009顾不上说话,也顾不得笑了,他快疼死了,喉咙里发出诡异的低吼,身上的鳞片像蚌一样有一半都离开了那层皮肤向上崩裂着尖叫。

钻心的疼,可他却没法还击,因为红线又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这次线更粗了,勒都勒不进去。

不知道弄断了多少条,好像熏疼了耳膜,席茧沉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挣扎着跑不出来,直到他听见敲门声。

“砰砰——”

“席茧,你在里面吗?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