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雅脸上的笑几乎端不住,但一时间连宁志远他们都忘了帮她递个台阶,于是她只好自己转过身往回走,同时给自己挽尊说:“久听你真是……平时闹脾气就算了,今天贵客在,可不能这么不懂事。这是傅家家主傅先生,快问好。”
池雅话音未落,池久听就蓦地笑了声,笑声挺轻快。
他没搭理池雅,转而看向傅潮暄,然后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傅潮暄的手上。
池久听眨了眨眼:“傅先生?麻烦把手表还我一下?”
傅潮暄指尖微动,却没有把手表递出去,而是随意摸索了下橡胶制的表带,抬眼时也轻笑了下:“当然可以。不过,池少爷是不是该摘一下耳机?”
池久听顿了下,随即弯了弯唇,他抬手摸到耳边,先摘了右耳的耳机,又用同一只手慢条斯理摘下了左耳的耳机,然后将收入手心的整副耳机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傅潮暄的指尖轻缓的摩挲着手表,全程视线都落在池久听修长纤细的手指指尖上,最后他笑着把手表递还给了池久听,同时还很礼貌的问了句:“不知道池少爷这表是在哪里买的?我也想给我外甥女买一支。”
池久听把手表也随手塞进了口袋里,闻言看了眼宁韫,笑眯眯的说:“不记得了,路边摊十块钱不到买的。”
宁韫本来纳闷池久听突然看他做什么,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他好像是这样嫌弃过池久听的表。可池久听刚才根本没在这里,他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这么巧刚好说辞撞上了吧,要是刚好撞上,池久听也就没必要特意看他一眼了。
宁韫忍不住往周围看了看,琢磨着难不成池久听在这个屋子里装了窃.听器?难怪他刚才戴着耳机!
“这样啊。”听到池久听的回答,傅潮暄面上表情依旧和和气气的,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仿佛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虽说他也确实就是随口一说。
傅潮暄又继续道:“那我们来说说补偿的问题吧。池少爷刚刚不在这里,可能不清楚,我先跟你说一下目前的情况可好?”
傅潮暄这态度看着可太温和有礼了,仿佛从书卷里走出来的纸墨人。但现下整个宁家,可没人真敢把傅潮暄当没有脾气的菩萨。相反,傅潮暄越有礼貌、看着越和气,宁家的人就越忐忑。
毕竟一个菩萨人可没办法在傅家那样的环境下,年纪轻轻就坐上家主的位子。
傅家的家主之位可不讲究什么“世袭制”或者“嫡长制”,是实实在在豪门斗争下的“禅让制”。
池久听虽然并不畏惧傅潮暄,但也没心大到真不把对方放在眼里。要说起来,这本书里现在的进程中,傅潮暄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个人。
“不敢麻烦傅先生,要不还是我来跟久听哥说吧。”在池久听开口回应之前,池早先抢过了话去。
傅潮暄便再次看向他:“宁家的家教似乎很一般。”
池早一滞。
说完这句,傅潮暄也没等对方的反应,而是偏过头看向池久听,在池久听明显吃瓜看戏饶有兴致的目光中,他温声说:“早年和宁家定下婚约的是我的大伯父,前两日突然提起要完成婚约的是我的大伯母,我今天特意过来,却是想代为告知并致歉,傅家这边想要作废婚约。作为傅家擅自决定违背约定的补偿,池少爷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在不违背法制、踩到红线的前提下,我想我应该都可以满足你。”
闻言,池久听愉快的挑了下眉:“什么都可以?”
看到池久听这仿佛想要狮子大开口的架势,宁志远生怕他得罪了傅潮暄,忙出声呵斥:“久听,怎么能要傅先生的补偿!”
傅潮暄无奈看向宁志远,仿佛耐心有些告罄:“宁先生,我并不太愿意用‘上梁不正下梁歪’来形容对你们一家四口的观感。”
宁志远噎住。
池久听没忍住,噗嗤一乐,笑声在尴尬弥漫的大厅内挺明显。但宁家其他人看到池早和宁志远的前车之鉴后,这会儿就算对池久听的态度不满,也没人敢贸贸然开口去表示嫌恶了。
“看来池少爷的心情不错。”傅潮暄也噙着笑说,“或许我不用大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