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则蹲在地上,双手捏着药盒,眨巴着眼睛使劲瞅,表情万分认真,似乎在研究什么世界级的数学难题。
吴凉半跪在地上捡碎玻璃渣,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倾倒的红色酒液,油滋滋的肉,锋锐的玻璃渣像一片垃圾堆,顿时又让他回想起了刚才和杜枫的那场闹剧。
眼前的视线陡然模糊起来,吴凉眼眶发热,将雪白的抹布放在酒液上,愣愣看着它吸饱了酒,变成绯红色,在这么几秒里,吴凉勉强调整好心态,毕竟当务之急是应付杵在客厅里的一大坨周向晚。
吴凉站起来,拿起拖把,正欲拖地,大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周向晚站在吴凉面前,一言不发地低头看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盒,吴凉苦恼地将眉心揉得通红,勉强好声好气道:“你去沙发上坐着。”
下一秒,一股混着果香的酒气扑来,吴凉脚下一轻,就被周向晚夹着胳肢窝抱上了桌子。
“我看懂了,那个是胃药。你胃不舒服。”周向晚低低说着,直起身体,抢过吴凉手里的拖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拖把头蹭地板,他不经常做家务,反而把酱汁都乱七八糟地涂了出去,越扫越脏。
吴凉坐在桌子上,冷眼旁观,他不清楚周向晚到底清醒了没有。
“周向晚,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吴凉很确定,他没有在任何一个可以查到的书面文件上写过这个家的地址,除非周向晚私下里调查过他。
“我以前送你回来过。”周向晚捏着手指,将盘子一个个叠在一起,端着进了厨房,转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惨烈声音,也不知砸碎了几个盘子。
“什么时候?”
“十年前。”
吴凉气笑了,“十年前我还不住这里呢,周向晚,扯谎也走点心,扯个像样的。”
周向晚那浸在酒精里的大脑还处理不了如此高级的反问句,一脸冷酷地从厨房出来,问道:“洗碗机呢?”
“……没有。”
周向晚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扫地机没有,洗碗机没有,还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男人,难怪你得了胃癌!”
吴凉:“……你在说什么,我没得胃癌。”
“你别想骗我,你没得胃癌吃什么胃药?!而且,贱受最后都是得胃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