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
她飞快站了起来,水润的瞳孔微微震荡,“吕姨呢,她带你过来的?”
鄢霖淡淡地点一下头:
“我和你父母说过,他们同意了。我今天过来,是想和你谈个生意。”
郑岚绕到钢琴后边,半边身子藏起来:
“我和你没什么生意可谈。”
鄢霖:“我最近投资了一部文艺片,想请你们工作室参与影片配乐。”
郑岚的讥讽脱口而出:“又是给哪个情妇投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不管眼前这个人有多恶劣,她都不应该明知他的伤疤还恶意中伤。
鄢霖眉心微蹙:“从来没有情妇。”
郑岚偏了偏头,整个身子都藏到钢琴后面,只露出胸口以上的部分,防御性十足:
“鄢老板投资的电影,想必是名导演大制作,我的工作室只是个小作坊,草台班子罢了,高攀不起。”
鄢霖:“人力物力方面,我可以给你支持。这个工作室,你想做多大都没问题。”
又来了,这种睥睨众生、势在必得的假慈悲。
郑岚:“我和鄢先生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很可惜,我对你的提议一点兴趣也没有。”
说罢,郑岚意欲叫吕姨进来送客。
眼前的男人忽然向前两大步,刻意维持的安全距离被缩短到半米以内,郑岚后退的时候左脚绊了绊右脚,没站稳,左手手腕瞬间被他捉住了。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鄢霖头一次对她说重话,“除了嫁给我,你别无选择。”
从决定要娶她开始,他已经等了三年了。从来没有哪一件事、哪一个人能耗费他这么长时间的容忍和等待。
郑岚被他的话气笑了:
“鄢老板可真有自信,全天下就你一个男人吗?哪条法律规定女人就一定要嫁人?”
男人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逐渐加深。
鄢霖早料到今天的见面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他特意过来找她,本就是来给她下最后通牒的,礼貌和情面抛诸脑后,现在他只想尽快得到她,以免夜长梦多。
几乎没使什么劲,纤细柔弱的女人一下被他拽到身前,胸口与胸口几乎贴在了一块,相距不到十公分。
“全天下不止我一个男人。”
鄢霖的表情十分冷肃,
“但是除了我之外的,你接触一个,我就能毁掉一个。”
郑岚双唇的血色完全褪尽,齿关止不住打战:
“你怎么能......”
鄢霖:“我保证,他们的下场会比骆澜生更可怜。”
郑岚眼睛都憋红了: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你还能监视我一辈子不成?”
鄢霖忽的扯了扯唇角:“不结婚?你家和我家现在已经绑在一条船上,如果不联姻,船翻的那天,你们全家都要完蛋。”
郑岚短时间内听不懂他话中含义。
回忆父亲和鄢家之间的关联,她只能想到两个月前,京郊某个市重点规划产业园的招标大会,父亲有参与其中,而鄢氏恰好是中标的企业。
郑岚:“你指的是京郊产业园的标的?”
鄢霖不置可否。
郑岚:“当时你们公司中标的时候,我特地问过父亲。招标大会的过程和最终的评判选拔,都是按照规章制度进行的,他一没有收你的钱,二没有帮你弄虚作假,唯一帮过你的地方就是介绍了几个负责实操的下属给你认识,他们的官也不大。我父亲为人洁身自好,就算他再喜欢你,也不会抵押自己的前程去和你们家勾结。”
鄢霖点头,幽深的眼神望进她眼底:
“你父亲确实油盐不进,但是你们家也不是铁桶一个。”
郑岚愣了愣,脑中忽的“轰”了一声。
“你该不会......”
鄢霖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收了我一亿现金,外加三辆跑车,两套郊区别墅。”
这个“他”指的是郑岚的小叔叔,郑丛山的亲弟弟,现在在南方沿海城市一家国企单位任职高管。
几十年间,郑丛山给他这个事儿精弟弟擦了无数次屁股,忍无可忍之下将他赶到南方,从此不再联系,就连兄弟关系也费尽心思地遮掩了起来。
没想到还是被鄢霖给挖出来了。
千禧年出头,一亿现金,郑岚难以想象这个数字有多庞大。
如果真的被纪|检单位发现,这个数字足以把郑家相关联的一党全部送进去吃牢饭。
郑岚终于知道,她自以为鄢霖放过她的这几个月,他去做了什么。
她忍不住双腿发软,身体向后倒去,鄢霖眼疾手快地将她捞了起来,而她两条胳膊紧紧地抵在他胸前,眼神嫌恶到了极点。
“我不信你敢拿这个威胁我。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当官的会受到惩罚,奸商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