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侍郎擅于此道,造器之事,不如由程侍郎向陛下详述。”
程皓早已按捺不住,被秦恪点名,得皇帝允许后,便慷慨激昂,将造器之事说得妙趣横生。
皇帝听得来劲,微微倾身,双眸发亮。
“程卿技艺不俗,竟已能制出玻璃。”他朗笑赞赏几句,复问,“濛山百姓已享玻璃之福,朕这宫殿,何时可换玻璃?”
程皓明其意,立刻答:“微臣已掌握玻璃制法,待匠人齐聚,便可广造玻璃。”
“朕静待卿之消息。”
少年皇帝与两人商谈良久,未曾忘却封赏之事。
“濛山匠人技艺造福千秋,朕欲嘉奖之,明日朝议,朕当询众卿之意。”
秦恪眸色微动,陛下此举,一是为嘉奖,二是为试探朝臣态度。
商贾匠人为九流,重赏之事,或可引发争议。
此前,陛下令他携工部数人至濛山,一些迂腐之臣已颇有微词。
一国之君,不重文治,却遣人学习匠人技艺,实在有辱斯文。
须臾,皇帝令程皓先离宫,留下秦恪。
“方才你以目示朕,是有话要说?”少年皇帝笑问。
两人感情甚笃,默契已成,秦恪神情,早已落入他眼中,故有此一问。
秦恪颔首,于怀取望远镜,道:“此物亦为容大郎所制,名曰望远镜,可观清远处之物。”
皇帝也是上过战场的,闻言顿时惊喜至极,从他掌中取过,置于眼前。
殿门外,白玉台阶雕龙刻凤,祥云环绕。若仅以目力,皇帝并不能看清细致纹路。
然借助望远镜,阶上龙须栩栩如生,凤尾精妙无双,纤毫毕现,俱在镜中。
他瞧了许久,方不舍放下,沉叹一声,“容大郎怎会有诸多巧思?若此物用于战场,定可出乎敌人意料。”
他说着,又朗声笑起来,“朕倒是后悔听你之言,未将他召回盛京。”
“陛下,若他当真回京,定被小人缠身,无暇钻研技艺,岂不可惜?”秦恪毫不留情,直指容府小人猖狂。
至于小人为谁,两人心知肚明。
他又取出一沓纸,“此乃容大郎烹饪之技,陛下可交于御厨。”
宫中铁釜俱换成薄釜,皇帝心心念念容宅美味,如今得见烹饪良方,欣喜至极。
“容大郎甚得朕心!”
至申时,皇帝留秦恪于宫中同食。皇家珍馐摆在眼前,秦恪心中毫无波澜。
他已习惯容大郎烹调之食,眼前之物,当真味同嚼蜡。
食毕,秦恪就要离宫返府,却见皇帝故作不悦。
“秦肆之,你是不是忘记何事?”
他意有所指,秦恪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望远镜只此一个,我需秘密寻人多制,若无实物对照,匠人也无法造出。莫非陛下以为,大魏匠人皆是容大郎?”
被他一噎,皇帝不气反笑,揶揄道:“朕从未见你如此盛赞一人,可见容大郎不俗之处。朕得想想,要给他何种赏赐。”
翌日朝议,皇帝言及濛山匠人之功,并表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