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楚王含笑点了点头,心里微微的些同情岳青峰——这个长得像他的山神因为不良于行,给自己山里长大的白莲花夺了权啊。那个白莲花神还带着个孩子,将来子承父业,这位前山神怕是永远没有夺回山体的一天了。
唉,他还笑得好像挺幸福的样子,也不知是心胸宽广,还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楚王忽然想起那些有神仙降生于王室中的大王们——原先大家都一样实权在握,有了神仙转世的儿子之后就被夺了权,宫里还弄了一堆仙师监视,宠别的儿子时都得掂量掂量那位神子高不高兴。虽说将来自家血脉有可能能坐天下,可是到那一天自己肯定得给转世的仙真让位,宠爱的儿子、孙子也登不了基,想想也是挺可悲。
他不由叹了口气,命内侍给两位仙师安排宫殿,也不用讲究内庭外庭,就把宫里除他寝殿之外最大的一处院子给这两人。又周道地吩咐道:“给这位小仙童在民间找几个奶水充足的乳母来,也挑些懂事清白的良家子服侍两位仙师。”
连念初连忙辞让:“大王有心了,不过我这女儿从小都是自己带大的,也不吃奶,都是吃岳兄山里的玉髓,不必请乳母了。”
……慢着,这闺女是谁的?你不是说她吃的是爸爸的玉髓吗?不是岳仙师吊着她不方便你才抱下来喂奶的吗?孙立言没注意就问出了口,然后懵懂地发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他们大王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唯有岳青峰还在笑,微微挺起胸膛,踌躇满志地说:“孙将军不用紧张,满衣就是我跟阿初的女儿,我本来也是要说的。这孩子随我多些,身子重,我怕她压坏了她爸爸,出门时才用背带把她吊在胸前。要说平常照顾孩子,其实还是阿初比我做得多,毕竟我这双腿还是不良于行……”
他再做出一副长吁短叹,似有遗憾的样子,楚王也不同情他了。
什么被山里的花神鸠占雀巢,什么双腿残疾任人摆布的可怜山神,敢情都是他自己想多了!人家分明是娇妻爱女在怀,比他这个大王、比天下大王都幸福得多的得意之神!
但是连念初听着这话就心疼,拍着女儿小小的后背说:“这儿就是台基不行,岳兄你先忍忍,回头我拿水泥打地基,你就不用老站在平衡车上,能在地下坐会儿了。”
当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真正要让岳青峰能自己站稳了,还得靠真灵碎片。他左手托着女儿,右手指尖盛开一朵白莲花递到楚王面前,温声道:“大王与我有缘,请收下这朵花,虔心信我,我便为大王铺起一条称霸天下之路。”
楚王刘景麓看着那朵白莲花,欲接不敢接,先看了一眼岳青峰。
岳青峰压根儿没看他,而是温柔地看着小女儿,不像是为了妻子找信徒吃醋的样子。
也是他想多了,信徒又不是面首,人家真神根本不在意这个呢。刘景麓自嘲地笑了笑,接过莲花,重重施了一礼:“如此,楚国便托付两位仙师了。刘某愿为仙师造庙宇,塑金身像,楚国王室世代祭拜仙师。”
直到此时他仍口称“仙师”,也毫无信仰之心,只把连念初当成和别国那些辅佐降世神仙的修士一样的人物。这就是神仙纷纷入世的坏处了——太多神仙下凡来争权夺势,凡人都看厌了,就像是电影世界里的民众看超级英雄,好奇有之,敬畏有之,却不再有从前对神那种发自心底的信仰。
连念初要的却不是别人掺杂了欲望祈求的信仰之力,而是这位有缘人身上的真灵,连忙摇了摇头:“我不要庙宇,也不用别人信仰,我只与你一个人有缘,只要你虔诚地信我就够了。大王不要敷衍我,你信不信我我是能感觉到的。”
楚王有些尴尬,揉了揉鼻尖,低下头道:“我今天与仙师……与上神初次相见,一时之间难以虔信,还请仙师给我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