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严看情势稍稍缓和了,觉得自己的说法没大问题,便朝下面笑了笑,尽量更温和一点说道:“我明天就带我的顾客离开,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现在连夜走也行。大家放心,我只不过是个普通搜救员,我的客户也是个游戏玩家,我们没有任何危害!”
大抵好看的人比较容易搏得人信任,之前还意气扬扬举着枪要保卫和平的战士们就又把枪口往下压了压。那个黑得差点分不出哪儿是夜色哪儿是人的队长把扩音器压在唇边,厉声问道:“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你就站在那儿不要动,把手举上来让我们看到——”
邵宗严应声举手,已经打定了这就带客户离开的主意。他一脚踩在露台栏杆上,正要回头叫客户出来,忽然察觉身边的空间有些波荡,一股堪比筑基大圆满全力一击的力量忽然浮现,攻击目标……
似乎正是向着地上那些警察!
邵宗严顾不得会吓着谁,当场叫了一声“都散开!”抽出斩运刀砍向那股从头顶空中莫名浮现的力量,身子疾飞到半空,左手从空气中剥离出碳元子,以真元压制成巨大的金钢石罩子罩在那群人头上。
被互动练习册绑定学了这么多年化学,好歹他也是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技术的!
空间的波动被他一斩两断,从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底下的凡人却似都被这场不知如何开始、如何进行的战斗吓坏了,举枪朝着他胡乱扫射,只是射不透他随手结成的防御罩,反而差点被反射回去的枪弹打着。那个黑人警官叫道:“你还说你不是使魔,而是普通人?”
空中差点被他剖成两半的使魔也现出原形,露出一张和人类相差无几,甚至更加俊雅、当中差点被竖着劈开的脸庞,按着受伤的脸笑道:“你保护那些人有什么用?他们永远也不会信任我们这些异类,无论灵师还是猎灵人在他们心里都是一样的,只有我们才是真正的同伴!”
“放弃那些无知的人类吧,跟随我——”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想要抓住邵宗严,中途却把一只空的铝塑罐打掉了手。
邵宗严头顶一直装着发箍的晏大仙终于发了真怒,吐啤酒罐打开那人,一双圆溜溜圆幽幽的大眼睛怒瞪使魔,冷然道:“谁许你觊觎旁人的爱侣了?”
“……???”爱侣是怎么回事?这打着架怎么忽然打出奇怪的人魔恋了?
外面的空气沉默而凝滞,房间里也是一样紧张阴郁。苍空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悲悯,握住唐虞的手腕说:“人们恐惧我们,排斥我们,可又因为弱小只能含着厌恨容忍甚至在我们面前退避。我们拥有最强大的力量,却在这个广大世界无立足之地,只能相护拥抱取暖,这就是灵师悲哀的命运。”
不,那完全是你们自己作的,我看底下那群人怕你们灵师更厉害呢,反正我在灵师协会干了好几个月,从没听说你们打架炸房子之后有赔付人家的。
唐虞很想抽手,他却握得越发紧了,原本有点阴沉的眼中蓦地爆发出星芒一样闪亮的光彩,死死抓着他不放:“‘命运’,我知道你就是应命运而生的人,只有你和你的使魔的力量才能让我们这些灵师摆脱被人类排斥、压制的悲哀命运!拥有力量的人本就该站在高处掌控一切,灵师协会的人永远都不懂这点,他们的想法太幼稚了,来跟随我们,改变这世界吧……”
唐虞觉着他的状态有点癫狂,连忙施法抽出手朝邵宗严那边退去,索性就想现在离开这鬼地方了。可他刚退开几步,忽然就觉着呼吸困难,胸口滞重,步履艰难,好像身陷水中一般。
是……狂潮!唐虞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陷入水里了,连忙转成内呼吸模式,将自己的真元控制起来,打向这片水空间灵力最混乱的一点,同时用神识传音呼叫邵宗严。
他的攻击落点十分准确,一股水流蓦地从客房里流出,以比管道漏水更汹涌的气势灌向楼下那群人。晏寒江刚刚用易拉罐解决掉一个敢调戏他新婚道侣的魔头,醋性未褪,看到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胡乱放水,一回头又吸尽了房里的水,露出落汤鸡一样的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