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在他颈上压下一条深深的印痕,却还没见血,那弟子提高声音再度叫道:“这刀可是化骨刀,沾血即化骨,你要是再不收剑我就真割下去了!”

方念吓得厉声叫道:“顾淮川,你在我阿母坟前发过心魔誓的,你不能不管我!你害了我父亲,逼得我母亲以死保全我一命,如今又要害我,你不怕心魔反噬吗?”

围观了整个事件的邵先生忍不住惊叹:“强行碰瓷啊这是……”

千里迢迢送道友尸骨还乡,发现道友妻子正是早年私奔的前未婚妻,还被前未婚妻母子当作杀人凶手。前未婚妻以死逼他立心魔誓保护儿子,辛苦养育了二百年的孩子还要报复他……要是搁在前一个小千世界,真的要上社会新闻了!

真有那么大志气报仇,干嘛还啃老啃了二百多年,搞上了外派掌门才动手?

顾淮川也听得心头发冷,微微闭目,偏过头不去看方念。空中那把飞剑在他的近距操控下改变了球面半径参数,绕着维维安尼曲线在空中八字回环,直接划向方念和用刀逼着他的修士。反倒是江清源在听到“心魔誓”三字时猛然凝招,惊疑的目光落到顾淮川脸上——

一看他的脸色,江清源便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他将手中飞剑一抖,身化流光落到顾淮川身边,厉声喝斥:“不管怎么回事,你是清霄门仅存的真丹八转长老,将来要支撑门派的,岂能为了这么个人就放弃道途?”

顾淮川的真元神识都被他制住,空中的剑却是算准了路线自动飞行的,从空中划了半个弧线,朝方念他们背后飞了回来。挟持着方念的弟子也感觉到生死一刹的危机,心里深恨顾淮川冷血无情,又涌上一股自己便死也不能让他好过的热血激情,刀刃重重压向方念雪白的颈子。

方念失声哭叫道:“师父、师父救我……”

他师父如今已不想当他师父了,他师叔祖却还是他的师叔祖,手中飞剑疾劈,挟着赫赫威势去救他。谁知司马凌此时猝然发难,将七枚幽影刺融入长河,在河水激浪掩护下刺向顾淮川周身大穴。江清源神意微动,转身挥剑,替他挡开了这一招。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细长的衣带从邵宗严怀里飞出,缠住那只紧压在方念颈上的化骨刀用力往外一拉。

长刀远远飞了出去,那条说不出是黑是白的细带子又绕着方念的腰往回一扯,硬生生把他扯回了邵宗严身边。之前已经刺到方念身后,就要刺破他丹田的飞剑便擦着韩松石的身子而过,剑气卷走了他一半髋骨,痛得他当场栽下云端。

方念痛苦地质问司马凌:“司马大哥,你为什么让韩师兄这样对我?你明明说过我是你的真爱,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司马凌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见没人能挟制顾淮川,同来围杀江清源的修士们又都不敢上来帮忙,只得咬咬牙,转身就朝自己的鸾驾飞去。

方念看着他离开,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了,崩溃地诅咒顾淮川:“你害了我父母还不够,又要害我一辈子吗?我顾念愿将血肉献给天魔,咒你一世悲……”

围观得直起腻的邵先生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拖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江清源大笑着替司马凌答道:“你怨淮川干什么,之前司马掌门屈身小意地跟你一个筑基修士来往,那是因为你是淮川的弟子,拿住就能对付他,现在他不要你了,谁还把你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