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杨巨他们也来汇合。
“后面萧绛也从山里出来了!要完蛋!”杨巨吓得说话都发抖,“将军,快撤吧?!”
“走走走!”田允恩一扬缰绳,“所有人听令,往独龙口 撤 !”
他不喊还好,一喊所有人都潮水一般往这个方向涌来,万人队伍在官道上铺开来,拥挤的往独龙口奔跑,这时候也没什么尊卑将士之分了,大家都狼狈的丢盔弃甲,不战已溃。
绕过开平一口气跑了十里地出去,所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身后没有追兵,田允恩这才放下心来放缓脚步。
可是片刻后,前面的逃兵往后涌来。
杨巨问:“怎么了?”
逃兵大喊:“萧绛!萧绛的队伍在往独龙口去的方向上杀人呢!”
田允恩一怔,人浪已经袭来,把他们一群骑兵冲得四散,马儿受惊嘶鸣,田允恩一个不稳滚倒在地。
刚爬起来,一支银枪已抵在他喉咙下。
他浑身一颤,缓缓抬头去看,萧绛正在马上似笑非笑地瞧他。
萧绛铠甲上全是凝固的黑血,发髻散乱,脸上甚至看不出肤色,可是他一身煞气,像是刚饮完了人血而来,精神矍铄,气魄竟让人不敢乱动。
“田将军,投降否?”萧绛冷冰冰问他。
田允恩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
与此同时,段宝斋将手下众部聚拢在营地演武场地中。
任由周遭杀声四起,依旧负手而立。
他开始是厌恶的,对田允恩、杨巨此等靠着阿谀谄媚之能担当军中要职的将领本就鄙夷。
然而,很快的,喊杀声和越来越近飞奔中的马蹄声,让他恍惚地陷入了回忆。
他与赵渊,是四人中相识最早的。
开始相识,不过是烟袋斜街上各家酒肆里拼酒的酒友。
他生性顽劣,众人避而远之。赵渊是个安逸郡王,亦无人对他有所期待。
那些不见血的暗中勾当,那些看不见的肮脏交易……朝廷大事、庙堂之争,对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太远。
他们那时候的年龄,不过是一碗酒、几句诗,便已生出怜怜相惜的情谊。
仿佛是管鲍之交。
又似乎是高山流水。
只是醉酒总有醒来的一日……
酒醒杯停,人走茶凉,原来那怜怜相惜的情谊都是错觉,口头中的金兰之交抵不过功名利禄。
谒陵之夜,赵渊被贬罚于宁夏。
金水河畔,汤浩岚的血未干。
沈逐成了新皇走狗。
而他段宝斋……不过是个依靠父亲的蠹虫。
“将军!谢太初已带人马到营地外,有士兵叫阵!”手下亲兵的声音换回了段宝斋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