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万刚要松口气,就听见谢太初道:“少川也不在,再待时机。”
“你可不要冲动啊!我跟你讲,进宝斋的生意要被你毁于一旦,倾星阁就要吃糠咽菜了……”
这一次谢太初没有接他的话,他盯着娄震,只觉得体内邪气翻涌,又有了嗜血杀人的冲动。
娄震尤不知这般的危机与自己擦肩而过,还笑道:“脱呀,郡王愣着作甚?”
赵渊脸上的微醺红晕消退了下去,脸色有些惨白。
“或者我唤人来为郡王爷脱衣?那就不好看了。”金吾在一旁冷冷怂恿。
然而要让他们失望了。
赵渊并没有失态,抬手解开了比甲上的搭扣,脱下比甲,又解开自己腰间宫绦,扔在地上,那玄色宫绦上有两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坠,落在地上清脆一响,碎成一地。
水色道服松开来。
“来人为我更衣。”他对金吾道,像是在郡王府上召唤下人。
金吾眼神冷了一些,抬抬手指,便有侍女上前搀扶他,为他脱下道服。他着白色贴里坐在轮椅中。
寒风冰冷。
天空忽然飘雪。
周遭的人用一种恶意嘲讽的眼神打量着他。
这让他想起了天寿山的那个夜晚,想起了命运颠倒的开始 他们以为除他衣冠已经是羞辱了。
可这般的狼狈和羞辱,不止一次,不止一时。
所谓衣冠。
所谓礼仪。
成了这场灾难中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没有人在乎。
他来不及在乎。
*
已有人准备了笔墨,娄震提笔便画。
此时,廖逸心接到了什么消息,凑到金吾耳边说了几句。
金吾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是镇北关的守备太监逃……”
金吾已经陡然站起来,他抓起身侧那杯茶,递到赵渊面前,不容拒绝道:“喝掉。”
这一次他来不及以任何方式掩饰他的凶残。
赵渊沉默片刻,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金吾冷笑了一声,对娄震道:“大人,边墙紧急军报,咱家得先走一步了。”
“军报?严重吗?”
“嗨再严重难道能耽误了大人寿辰不成。万事有咱家,您且放心。”他安抚道,又瞥了眼赵渊,“郡王爷今儿晚上无处可去,又喝了‘酒’,还请大人多多照顾。明日送还便可。”
娄震一点便通透,笑道:“本官明白,一定好生招待郡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