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谢题只是道:“我要即刻回去禀报师尊此事,你且自己考虑一下,该如何向各大宗门交代吧。”
见他要走,薛明夜赶紧再次问道:“师兄,你可否告诉我,师尊他如今究竟身处何方?”
然而谢题没有回头,那袭略显单薄的背影短短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暗芒,但薛明夜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里温和的模样:“先回去再说,你们两个没有受伤吧?”
应秋摇了摇头,一想到名册遗失仍十分愧疚:“我们没有受伤。师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过莽撞了,这才导致不慎撞上魔修,而且还被他们拿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摸了摸他的头,薛明夜柔声道:“没关系,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错,金鼎宫的魔修皆残忍滥杀,你们此回能被师兄救下逃过一劫,已经算是走运了。回去睡一觉,名册的事情我会解决。”
听他这么说,应秋好歹放下心来。
相比起好友的石头落地,这边的子夜来却始终处于煎熬之中。
从刚才捉住了自己的手开始,君如故好似根本就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依然面色阴沉地紧紧攥着那截已渗出汗来的腕子。
子夜来好几次试图不动声色地挣脱,却只让那落在手腕上的力度变得更大了。直到最后他实在是有些疼痛难忍,这才迫不得已出声道:“师弟......你弄疼我了。”
君如故顿了顿,虽马上卸去了不少力道,但却仍是没有放手。而后,他便带着一头雾水的子夜来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师弟?你怎么了?”子夜来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想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一直未曾正眼看他的君如故便朝他望了过来,眼神中竟隐有怒色:“子夜来,你知不知道金鼎宫有多危险?!”
他突如其来的发火令子夜来顿时就愣住了。
前世的君如故永远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不论发生什么事也无法令他的情绪产生太大的变化。然而在重生之后,子夜来便隐隐发现君如故不仅一改平时对他爱搭不理的态度,甚至好像......还变得特别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但这股莫名其妙的怒意又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半晌,子夜来理清头绪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们谁也不知道金鼎宫之人会突然出现。再说了,师尊将名册放到我身上的时候并未告知我,若我知道自己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定然不会随意乱跑,也不可能会让应秋有机会乱来了。师弟你要是想责怪我的话,不如先去质问师尊为何这样做。”
说出这句话之时,他不得不尽力压抑自己心内的酸楚,虽然他也清楚这样很没必要。
反正君如故永远都是向着薛明夜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对上自家师兄微红的眼眶,君如故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茫然地看着他,子夜来有些不明白他的关注点了:“没有。”
不由分说地再次抓过了那只手,君如故以灵力在他的经脉中探了许久并确认没有问题后,表情才终于和缓下来。
“今日你们既然遇到岩不玉,也许便证明,金鼎宫即将要重新出世了。”仿佛之前动怒的人不是自己一样,青年的神色又冷峻下来,“岩不玉此人是金鼎宫之主倪吞象的心腹,不但阴险狡诈,而且喜怒无常,这回幸是有谢师伯出手相助,否则你们都有可能回不来。”
直到这时,子夜来才恍惚觉出了后怕:“看来当真多亏那位前辈了。不过他究竟是何身份?”
君如故道:“他名谢题,是师尊的师兄,曾经也是宗主最为器重的徒弟,‘谢子一剑动乾坤,逐龙驭凤扫星月’说的就是他。只不过后来,他便因为六百年前的那件事而突然销声匿迹了。”
子夜来还从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所以六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看到君如故的眼神闪避了一下。
片刻后,青年才开口道:“我亦不知,师尊也未曾透露过,我仅仅知晓他在那件事之后便成为了戴罪之人,并且再也没有出现在延天宗了。”
只是短暂地好奇了一会儿,子夜来也没想着要刨根问底,随即准备告辞离去:“师弟,那我就先走了。”
然而君如故却依旧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你真的没事?”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关切,落在子夜来耳朵里却犹如惊雷:“......你、师弟你说什么?”
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君如故这才移开视线:“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