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得够久了。”
於睿诚将视线移到还未完成的棋局上。
一颗白子孤零零的摆在星位上,周围已有黑棋包围的势态。
“自开年儿以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还得牢牢记住。”於睿诚说完这句话,温吞的笑了笑,“千万不能忘了初心呐。”
*
傅元青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他数了数梆子声,刚到寅时。
他已经浑身整洁,躺在了永寿宫中,想来是他后来体力不支,被少帝送了回来。嗓子里干渴,他摩挲着起身,发现那黄金镣铐果然被去掉了。
他摩挲着那圈皮肤,笑了笑。
天外没有光亮,比前几日要黑和压抑一些。
正穿鞋,便听见永寿宫外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掌殿的太监匆忙起身,“曹秉笔?这大清早儿的您怎么 ”
“老祖宗起了吗?”曹半安的声音进来了。
他从听见曹秉笔三个字的时候,便已经起身着衣,只披了件氅衣便开门出来,曹半安正焦急的站在堂屋内。
“出事了?”他问。
“是!”曹半安手里拿着一张揭帖,对他说,“果然有些之人浑水摸鱼,方泾那边儿带人在到处查找呢!如今已经从京城内到处看到了这种新的揭帖。”
傅元青接过来一看。
上述五个大字《忧危辩奸疏》。
版刻、纸张、墨迹完全与之前的完全不同,并不是司礼监经厂的刻板。
他仔细阅读内容。
里面延续了第一份揭帖的措辞风格,虽然极力模仿但是他依然一眼可以看出不是出自苏余庆之手,内容则更加有煽动性。
将最近的天灾人祸统统指向一个人 他傅元青。
文章正文统筹他是自夏商以来第一大奸宦,在朝廷内刚愎自用,大肆敛财,收受贿赂,逼迫众人称呼他为九千岁,使天下之人不知有赵皇帝,只知有九千岁。
傅元青还在阅读,曹半安已经气得指尖发抖。
“这些奸佞小人还敢写什么辩奸疏?!颠倒黑白,血口喷人!老祖宗,您放心,东厂和北镇抚司绝对会彻查到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北镇抚司的人,也都派出去了?”傅元青叠好那揭帖问。
“是!赖立群带了锦衣卫兄弟们,在全城各处搜集揭帖避免扩大化。”
傅元青叹了口气。
曹半安怔了怔:“怎么了?”
“半安,你没有考虑过,他们如此去写,是故意为了激怒你吗?”傅元青说,“也是为了激怒与我休戚相关之人。如今北镇抚司空虚 ”
曹半安脑子里猛然一炸:“不好!钱宗甫!”
“钱宗甫不是他们第一目标。是衡志业。”
“我现在就出宫。”曹半安说。
“……迟了。”傅元青道,“若没料错,衡志业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