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傅元青说,“烦请通报。”
尤宽应了声是,悄然入内。
此时,尚宫监的高勤海已退了出来,见他来了作揖道:“老祖宗来了。”
“高掌印,亲蚕祭一事进展如何?”
高勤海笑了笑:“西苑先蚕坛已经布置完毕,祭品、香火、经幡等皆准备妥当,刚和樊大人也勾兑了祭祀排位诸事。一切顺利,烦劳老祖宗挂心。”
“高掌印办事辛苦。”
“为主子们当差,应该的。老祖宗夸奖了。”高勤客气道,“若没什么事儿,小的便先退下了。”
“您慢走。”
两人打了招呼,高勤便退出了仁寿宫。
果然问题不在亲蚕祭上……那就是太后另有发难。
宫墙内女子一阵阵娇羞嬉闹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听里面传话:“请傅掌印入内。”
傅元青收回视线,整理了一下衣襟,一个人入了仁寿宫的大门。
*
仁寿宫中气氛倒是祥和。
大端的子嗣本就单薄,京城里的公主郡主并没有多少,因此亲蚕祭来的是各家外命妇多些,还有知道进宫拜谒太后的,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一起混眼熟。
傅元青提衣摆跨入殿门,就瞧见了几位眼熟的少女。
若没记错,都在之前选后造册上,权悠等人……皆在太后左右,与太后闲聊。他又极快地看了两眼,反而是定了后位的,而庚琴则被安排在了窗边,虽然位置不差,但比起太后身侧,着实有些冷清了。
所幸,庚琴与其兄样貌类似,不算美艳,有些坚毅大气,似乎也并不在乎自己被冷落的事情。她心不在焉的磕着瓜子,瞧着窗外,似乎心早就飞走了。
傅元青秉持非礼勿视的态度,垂下眼帘,走到太后主位前,跪地叩首道:“奴婢傅元青来了,太后万安。”
今日盛装的太后还在同一旁的命妇说话,见他来了笑了笑道:“终于是来了,起来吧。”
“太后唤奴婢过来有何嘱托?”傅元青又问。
“倒也无旁的事,就是今日几位女眷都想瞧瞧宫里大名鼎鼎的傅公公是何等容颜。”
太后道:“权悠在家里被宠坏了,顽劣的很,不见到掌印真人,便不肯罢休。”
她身侧亲昵握着手的少女娇嗔一声:“哎呀!傅掌印大名在外,我就想见见真人。姑母真是的非要说出来。”
太后笑问:“如今见着了,如何?”
权悠又笑了:“回太后的话,傅掌印看着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听说以前也是世家公子吗?果然跟我以前见过的阉人都不一样呢。”
旁边有命妇问:“那小姐平日见过是什么样的?”
傅元青瞥了那命妇一眼,乃是礼部郎中许绍钧的正妻,五品诰命夫人,元氏,封号宜人。
权悠左右看了看,指着尤宽道:“喏!那般的,佝偻着身段,又老又臭。”
站在殿门口的尤宽又躬了躬身子,缩得更谦卑。
殿中命妇们都捂嘴嬉笑。
傅元青安静站着,仿佛没有听见权悠的话。
太后道:“尤宽乃是哀家带在身边几十年的家生子。你可不许无礼。”
权悠吐了吐舌头:“好嘛,我错了。太后莫生气,我和尤公公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