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在陌生的地方,此后七年,直到能走出兰渚佳期那个精美的囚笼……如果换成是他,早就疯了。萧白石搓了把眼睛,好歹憋回去眼泪不让应长风看自己的笑话,刚要开口,却被他捏住脸掐了掐。
“太爱哭了。”应长风淡笑着,逗他道,“不是跟我说过你从来不哭么?怎么在我面前,一直哭的这么厉害,我打你了?”
萧白石拍他一下:“没有,我就是……你……”想了又想,声音也小了,“你恨不恨我爹?”
问出口才觉是句废话,可惜覆水难收。萧白石望着应长风,已经开始盘算他回答完“恨”后自己该怎么接:应长风却道:
“就当命中合该有此一劫。”
萧白石纠结恨与不恨的境界忽地低了,他道:“这就是清心道的说法么?无论受难,受苦,都是该历的劫数。熬过去了,情念一绝与世无争,这也叫‘大圆满’?”
应长风不语。
日光鼎盛,九天银河倾泻而下,白浪翻涌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正地悟道过。”应长风在竹叶静谧的摇晃中,轻声道,“以前没有遇到过,就以为我永远不会心乱。”
后半句落进风里,萧白石没听清,反问道:“你说什么?”
应长风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萧白石总算掌握了御剑的诀窍。
应长风教他,用灵识引领周身的灵气运转,但他说得玄乎,自己没法上手帮忙。萧白石失败了无数次,终于在一次好险不险即将摔倒的尴尬中突然顿悟了。
他第一次踩着摇摇晃晃的木剑,离地面二尺来高的时候,突然懂了为什么应长风以前那么执着于这件事。
御剑与在山壁间纵横乱跳,的确完全不同。
随性而来,随性而去,不为天地所困,或许也能称之短暂的“飞升”。他过去的小打小闹只是燕雀乱飞,一朝能够御剑千里,才终于挣脱束缚成了志向远大的鸿鹄 怪不得说御剑是飞升的第一步,人只要体会过那种随心所欲的感觉便很难放弃了。
真如应长风所言,御剑只要修为到了甫一掌握诀窍就可以随性而为,萧白石知道了其中关窍,不出半日就可以飞上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