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道:“与你说个笑话。你先前那些奏章,司礼监不是从未扣过嘛,有些被你弹劾过的家伙,就在暗地里说咱家宠惯着你才这样……咱家心里想着,他可不知道,咱家哪儿是惯着你?咱家可是怕你,生怕司礼监做错了事儿,洛大人刚正不阿,大义灭亲,连司礼监也一锅端啦。”
洛金玉:“……”
说笑归说笑,说完了笑,沈无疾略微正经一些,还是叮嘱道:“不过,养孤院的事可和君天赐不上朝的事儿不同,后者你说一说,其实不痛不痒,可前者,却是牵扯到许多钱银的事儿。俗话说得好,挡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你若要查,咱家绝不拦着,还会给你尽开方便之门,你有什么都可赶紧来找咱家帮忙。可是,你得再小心不过。”
洛金玉蹙眉,道:“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早就知道养孤院背后的蹊跷。”
沈无疾沉默片刻,承认了:“养孤院之事,朝廷上下,该知道的,大多都知道。”
洛金玉一怔:“此话怎讲?”
“你知道养孤院从何而来吗?”沈无疾问。
洛金玉道:“喻阁老当年所提新政。”
“是。”沈无疾淡淡道,“所以后来执办此事,先帝就交给了喻怀良。可喻怀良自然不会亲自负责,这事儿,就落到了他儿子的身上。”
“这 ”
“所以,其实许多人都知道养孤院贪贿巨大一事,可从来没有人提过。”沈无疾道。
洛金玉问:“你也知道?那你为何不提?”
沈无疾将扇子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抬眼看着他,淡淡道:“咱家忙不过来,司礼监和东厂都归咱家所辖,若再将养孤院拿过来,加之因此和喻系结大梁子,咱家力不从心。”
洛金玉皱眉:“我并非让你亲力亲为负责养孤院,只是你可以告诉皇上去彻查……”
“若侥幸皇上肯查,又如何?侥幸,喻怀良他儿子被拉下了马,养孤院归谁负责?”沈无疾道,“要么,就换成君亓一系的人,你却也亲历过太学院贪贿一事,你觉得,会比喻系好吗?”
洛金玉:“可……可我不信,满朝上下,就寻不出不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