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岑低头看去,果见楚临秋浑身放松倚靠在他怀中,头歪向一侧,狭长的凤目半开半阖,神情平静无波无澜,俨然一只被饲弄得十分餍足的小兽。
这样一副温馨安宁的场景,使得将军都忍不住勾唇笑了,他不由得将原本环住楚临秋的双臂更缩紧了些,良久后忽而叹息道,“楚郎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萧某无以为报,唯、唯有......将我的命拿去了......”
他趁楚临秋沉沉睡去万事不晓的时候,竟是当着老者的面把人扶躺下来,随即俯身吻了上去,并轻轻撬开他的唇齿,流连其间险些失了神智。
“好大人啊,打今儿个起,萧岑的身家性命咸属你一人了,不为社稷黎民,亦不为萧氏先祖......你要快些康健起来啊......这段时日清减不少,身上都无二两肉,往日珍藏的吉服,怕是得着人改一改尺寸了。”
“......”楚临秋在梦中似有所感,竟轻蹙了下眉心把头歪向外侧,正对着萧岑的方向。
大将军于是便就此跪坐在台阶上,痴痴凝视那张宛如古画里撕下来的容颜,俄而两行清泪竟簌簌而落。
这世间想必再没有一事,比“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还要折腾人了。
......
二人重归于好后,完全可用“如胶似漆”四字来形容,腻歪得令众人十足牙酸。萧岑非是必要,几乎不踏出那道槛儿,吃喝休憩全在屋内。
闲暇之余虽不言语,却自有一股默契在其中。譬如楚临秋只消朝架上瞥去几眼,很快便有人颠颠儿捧了一卷书过来,很是愉悦地笑着,就连眉目都染上了一层喜意,“上回看到哪儿了?你歇着,我念与你听!这天好不容易转晴,也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楚临秋不知这人在乐什么,便令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驻了一瞬,随后悠悠道,“将军真是......半点也不嫌麻烦。罢了,罢了,就依你吧。”
于是萧岑就麻溜爬上了床,把人搂在怀里,随意摊开一页,这就假模假式地开口吟道,“咳......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忍顾......”
“忍顾鹊桥归路!大将军,你寻的这是什么书?”楚临秋整张脸都黑成了锅底,他几乎要劈手夺过被萧岑牢牢掌控住的物什,但却被人轻巧夺过。
“你不喜欢呐?那、那换一首......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干?拟把疏狂图一醉......”
“哟,将军这是怨上楚某了?倚栏听风,把酒言愁?亏你说得出来。您啊,还是出了这道门,再拿这些个缠绵词作,去讨好旁的什么王孙公子、世家娘子吧,我楚某人可消受不起。”
而今鲜少能获说许多话的机会,以至于楚临秋的心口就少不得有些憋闷。因此小半刻后,他便硬撑着从萧岑怀中起身,自顾自朝里侧躺好,并下了逐客令,“楚某有些疲累不便作陪,您请自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岑哪儿还能不明白,自己这是取悦夫君又没使对招数,一不小心啊,给捅了大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