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秋需侧耳倾听良久,方能勉强辨出只言片语,“前人有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九商我......负你实多,却又不知该如何着补,只好将一颗心也剖出来予你罢。”
借着这股劲儿大将军干脆盘腿而坐,捏着那人的手掌将二人自相识、相知、定情以来的点滴都悉数吐露,竟真使楚临秋脑中接连闪过了一幅幅破碎、不甚连贯的画面,令他忍不住扶额低吟一声,勉强将凤目拉开一条缝颇为迷蒙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这是?!九商?九商!”萧岑眼见这人的面色转瞬间又白了一层登时大惊,他赶紧把人扶起来安置在怀中,想都不想便在其鬓边关穴上好一阵揉捏,直到情况稍稍转好方才作罢。
“好些了吗?好端端的怎就突然头疼了?莫不是......想起什么了罢?九商?九商你说......”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萧岑双目圆睁不由迸出饱含希冀的异光,面部表情更因激动而稍显狰狞,惹得好不容易缓过一回气来的楚临秋,登时又被吓得眼前发黑,心口滞闷险些晕死过去。
“侯爷,楚某似乎......隐约忆起了一些片段,却又不真切......”
“......”侯爷???萧岑闻言大喜过望,心知楚临秋这是想起了奉朔年间二人身在侯府的情形,而那之后的记忆......又大抵是未留存于脑海的。
然为更进一步证明自己这近乎荒唐的猜想,他还得小心翼翼地攥住楚临秋的四指询问道,“侯爷?九商你想到了什么?可是你我大婚之后......”
“嗯。”楚临秋忍不住微撩起眼皮多瞥了他几眼,随即下意识地往后头靠了靠,寻得一个令自己感到舒服的姿势,“就在刚才,楚某仿佛身在一处庭院,看侯爷......咳咳,舞枪弄棒。侯爷身手矫健,而楚某亦......忍不住心生欢喜。”
“!!!”在楚临秋薄唇微启吐出“心生欢喜”四字时,萧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了。他现下只觉得胸腔那颗红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除此之外,这人的脑海亦是空茫芒一片,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如此过了许久,他才又抖着唇问道,“楚、楚郎,你当真、当真......忆起那日?你我相谈甚欢,互通心意......”
“你说楚某‘恃宠而骄’,”楚临秋突然打断他的话,剑眉舒展目若朗星,只是神情不知何故有些奇怪,“想必平日里......是没少宠着在下。既然如此,那便请侯爷加把劲,将楚某宠上天上去罢。”
这人到底是精力不济,在勉强说出如此长的一串话后,便脱力般地倒回了萧岑怀里,并倦倦地阖上了双目。
用不了多久,竟呼吸平缓沉沉睡去了,最后竟连怎么回的暖阁都不知道。
打那会儿起,此二人的关系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楚临秋不再于人前推拒萧岑要来搂抱自己的手,反而是日渐纵容。偶有被闹得狠了,也只是微微抬眸瞪了他一眼,未见恼怒,竟是无端添了几许欲迎还拒的风情。
番外:和离风波(一)
萧岑老觉得这段时日,自己仿佛被人浸泡在蜜罐中似的,幸福得耳鸣目眩,几乎快要厥倒过去了。非但卯正初醒,侧身就能见着楚临秋那张熟睡的面庞,便连二人独处所做之事,亦开始朝着寻常夫妇方向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