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儿,他见这人的唇瓣总算有些水润的颜色之后,方抿了抿嘴接着道,“你就算真要在这床上度过余生也无妨,岑始终会看顾你的......只盼九商莫要先弃我而去才好。”
......
云微所说的“高人”常年居住于云雾仙山,非有缘人终不得其门而入。也正因为如此,萧岑才忧心是否满腹期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且常人若想求得此“仙翁”出手相救,还需得过他三道难关。其一寻得入门小径,其二徒步登顶,其三则赤身裸/体于庄前平地上跪足三天三夜。
所谓“心诚则灵”,正是此道。
“救则救,不救则罢!堂堂圣手不遵夫子仁道,反是极尽刁难之能事!算什么好汉?何苦去折腾这一回?”起初,杜凭生等人听闻世间竟有此“奇”事,都十分气愤且不抱希望。
是萧岑说什么也要辛苦尝试这一遭。为寻得让楚临秋恢复意识的法子,他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便连一丝希望都不肯放过。
更是因此,终于决意“抛”下伴随自己长成苍鹰的漠北军、社稷黎民,及所谓“仁义礼信”,选择伴随九商左右,纵情山水此生永不离分。
只是可惜啊......一切都来得太晚了。楚临秋早已不问世事闭目沉睡多时,仿佛要以自己的“默然相对”来惩罚萧岑过往犯下的“罪行”。
不知不觉,这叶孤零零小舟竟已在此片漫无边际的江上飘荡了整整三十日光景......好容易才到达了彼岸。
这意味着他们离“希望”更近了一步,心中难免俱是一跳,随即生出些许雀跃来。
当萧岑听到蓬外的风声及交谈声之时,正侧坐在床上为楚临秋细心系着颈带。此刻又是一年早春时节,最冷的那股劲儿已经过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忧心怀中之人身子骨虚兴许扛不得冻,非但给人里里外外加了三套加了绒毛内衬的锦衣,还在其肩上罩了件玄色的鹤氅。末了甚至细心地盖上兜帽,给人包裹得那是严严实实,生怕漏进一点儿风。
不过,哪怕已经以此种方式增重不少了,楚临秋在萧岑看来仍是轻得吓人,半分也没有堂堂八尺男儿该有的重量。分明......从前不是这般的。
萧岑如此想着,便忍不住鼻头一酸,又要挤出几粒晶莹的水珠,他赶紧抬袖在自己脸上胡乱地摸了一把,随即扯了嗓子高喊道,“先生稍后!就、就来了......”
话音未落,他就把楚临秋打横抱起稳稳接在怀中,俯身出了乌蓬,望着不远处的青山微微出神,“这便是传闻中的仙山入口?先生消息不会有误吧?”
这分明......如何看都只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山峰罢了,又怎么会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间秘境”?
然而云微与之并立却是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道,“你可别小看这座小小的‘仙山’!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志士正是由于一时大意,这才命丧黄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