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在清和殿的时候不知怎的就厥过去了,怎么唤也唤不醒......由此,陛下才吩咐将偏殿扫出来给您养身。待您、待您好些了后,才让属下们送您回去......”
“......”待楚临秋好不容易缓和过来,未及睁眼就感觉到一双微凉的手正在自己额边穴位上反复按揉,耳边还能听到三四道不同的声音竞先喋喋不休,惹得他不胜其烦。
况这说的也没一句实话,无非就是为掩盖心虚而硬挤出来的产物。由是,楚临秋干脆利落地阖上了双目,任由他们折腾自己,亦不再理睬他们的无聊话语。
而见这人如此反应,自方才起便一直站在桌边的严正神情就更为怪异了。他执着拂尘极有耐心地侯着,待时间差不多了才帮着出声驱逐这帮“好”校尉们,“大人累了,需要休息,尔等若无事禀告,还是先行退下吧,勿在此聒噪。”
可那几位很明显是半点不想离开这处偏殿,他们合力将楚临秋又放回床上,目露迟疑双唇嗡动似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心知现今形势再如何解释怕是于事无补了。
最终,四人中较为年长的只好俯身替主子把被角掖好,随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属下该死,真是迫不得已......大人您且忍耐一下,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您出宫了。”
然楚临秋却对这番话完全无动于衷,只双手交握平卧在床上安静得吓人,便连胸口起伏都异常微弱,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下一刻就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大、大人,属下们是有罪,可您也千万别、别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您、您就睁眼看看我们吧!若实在气不过,就......”
“你们去了漠北,把萧岑带回来了。执行此令的人......是谁?”
“大、大人......”殿内诸将怎么也没想到,楚临秋开口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且那人直截了当地问道“是谁执行此令”,岂非心中已有人选?
若他们据实以对,那万一......自家主子这三载来为了“大计”殚精竭虑,没睡过一宿好觉,身子早已七劳八损,可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均是万分惶恐不安,几乎不敢直视床上的人,“是、是庄哥......庄哥假传了您的令......大人?!怎么了?大人您不要吓唬属下......来人......快来人啊!!!”
“这是怎么了?速、速请俞太医!废物、一群废物啊!”
原来楚临秋在其话音刚落的瞬间,竟是毫无预兆地偏头往床帮上呕出一口黑血,紧接着又飘飘忽忽地软回去再没了动静,无论众人如何呼唤推搡就是不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几个素来坚忍的汉子都唬得六神无主,眼眶发红,他们忙七手八脚地把人扶起来拍背抚胸,揉捏紧要关穴,试图让其把残血吐出来,免得堵住了喉管。
可无奈楚临秋身子实在过于孱弱,早在心情激荡过后就已受不住完全失了神智,此时整个人都软得如同一滩烂泥,无论众人如何支撑都要不住往下倒,根本就不能配合将淤血吐出。
眼看着他一张脸已经发青发紫,双唇亦逐渐变了颜色,校尉们心焦如焚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