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进退两难之时,却有两根葱白修长的手指及时横过来夹走了那枚精致华贵的酒樽,“陛下可真是下足了本。这东狄进贡而来的丹桂酿,便连本官都不曾品尝过。”
“不要!!!”萧岑眼睁睁地看着楚临秋以袖掩面,将觞中酒液悉数倒入口中。
“本官一时贪杯,竟抢了大将军的酒,甚为惭愧。不如这样......便以这两坛子杏花酿作为补偿吧。”
话音刚落,楚临秋身后立即就出现了两个抬着酒坛子的兵士,他们合力将那芳香四溢的杏花酿倒在连排的瓷碗内,紧接着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楚临秋缓缓地踱到木桌前,单手端起摆在最前头的碗高举过眉心,轻咳一声缓缓道,“南蛮子于我边境横行数十年,杀我百姓,掠我河山,从未有所收敛。今更变本加厉,不仅公然损毁盟约,还重伤、重伤......咳咳......”一碗醇酒尚未入口,便已被突如其来的急咳弄洒了不少。
“别说了!”萧岑终于看不下去从地上一跃而起,并劈手夺过那摇摇欲坠的瓷碗,将所剩无几的酒液一饮而尽,随后舔舔唇道,“楚大人的好意,我萧某......心领了。”
他虽言语冰冷不带任何温度,隐含担忧的目光却仍死死黏在楚临秋身上不曾错开,仿佛那人下一刻便会倒下去似的。
那杯御赐之酒暗藏“玄机”自不必说,可为何楚临秋饮下一段时间了却依旧神色如常,言行举止未有停顿?以至于萧岑都不禁怀疑起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莫非这只是天子的“虚晃一枪”?那杯酒里下的并非毒药,而是对自己的威胁与震慑?否则又该如何解释......
罢了罢了,既然眼前困局已解,那便多思无益。
萧岑在饮了头碗酒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又接连端起了被冷落一旁的瓷碗,背对楚临秋朗声唱起了儿时风靡漠北的“祝酒歌”,“一敬山河日月天百转,二敬千秋万代岁常在,三敬......知己三两共长生。楚大人,你亲手所酿的琼浆性烈,本侯将将饮了四碗,便已微醺。”
“既然微醺,那么余下一碗,便由楚某来代劳吧。权当是......楚某祝大将军此去伐戎,旗开得胜。”
也愿你能逃过一劫,长乐未央,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由于饮得过急,楚临秋猛地呛了一口,此时的他正咳得眼角发红,双颊也不可避免染上了些许粉色,使得眉目间不仅增添了些许魅惑,更是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萧岑一时看得呆住了,良久后他方长舒一口气,收敛心神冷声道,“既如此,那就借大人吉言了。”
第六十七章 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