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辰了,那位还不肯放大人回府......杜大人,您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啊,全是自找苦吃。你家大人宿在宫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能出什么事?”杜凭生虽如此安慰叔平,然自己心里却是半点没底,想他堂堂尚书大人一夜没睡,大清早的顶着一对充血招子,站在寒风中跟个傻子似的,苦苦相候。可谓是面子里子一并丢了个干净。
哥哥诶!这回不把你新收的那株珊瑚树赠与我,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许是上天听了他的召唤,那前头窄巷拐角处,当真缓缓驶来一辆黑色马车,那坐于前室之人,赫然就是常来侯府宣旨的小容公公。
叔平见状忙领着一众仆从围了上去,他小心将帘子一角掀起瞅了眼,竟见楚临秋身上被件火狐大氅裹得严实,顶上也扣了锦帽,此时正歪在内壁一侧,无知无觉地昏睡着。
他虽发着高热,但狐毛下露出的半张脸却找不出绯红,反而隐约透出一丝青灰,此乃“病症发作”之相。
“大人!!!”叔平伸手推了推自家主子,见竟无任何反应,便索性心一横把人扶到自己背上,欲将其背下马车。
然当楚临秋整个身子直直压下来之后,这瘦弱少年便立即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就这么重重地跪了下去,险些把主子也给摔了。
“大人!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着上去搭把手啊!”
“大人啊......”这宁伯眼见自家大人又是人事不知地被人从宫里头送回来,顿时在一旁心疼得直掉泪。
楚临秋大抵是在路上就彻底昏厥过去了,被如此来回折腾,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不过他怀中瓷瓶却是不慎由车厢滚落到了地上,被及时赶到的杜凭生给拾了个正着。
杜凭生谨慎地往车边扫了一圈,趁着无人注意才急将那玩意儿收拢入袖,随后大力推开叔平,倾身抄起楚临秋的膝弯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扔下呆若木鸡的一众仆从,大步朝侯府正门走去。
“人都傻了不成?小叔平,还不进来伺候着?”
“来了!来了!”
楚临秋这回并没有昏晕多久,他在甫被人解开大氅,平放在床上的时候,就长睫轻颤清醒了过来,然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对劲,非但呼之不应,还不让人伺候,只直直看着被随意放置在一旁的火狐大氅,神情莫测。
杜凭生见状赶紧将伺候的人悉数轰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与宁伯,他紧闭门窗,确保外边无人之后,这才又回到了床边,捏着那瓷瓶问道,“此究竟为何物?与昨儿你所服的,是不是同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