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岑晃了晃头,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驱出去,然后朗声道,“看来今日不宜宴请,贵客请回吧。诸多怠慢之处,还望海涵。改日萧某定与夫人重设宴席,向诸位大人赔罪。”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宾客们也不好多待,不出片刻便纷纷告辞离去了,最终竟只剩下几个恋恋不舍的将军。其中一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碍于当家主母尚在此处,也就不甘不愿地闭了嘴,少顷,便被同僚拉走了。
楚临秋依旧在专心对付萧岑手上的伤口,仿佛超然世外,丝毫不受周遭嘈杂影响,更是连目光都未分给旁人半分。
那雍容高贵的 城公主见状,心中自然是对儿子名正言顺的夫婿满意万分。只见她款款上前,把手按在楚临秋的肩膀上,清了清嗓子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被萧岑有意无意格挡住视线。
“阿檀,母亲这些年忙着与你父置气,疏远了吾儿,心生惭愧。如今见你觅得良配,也就能稍稍放下心来了。”
“临儿的生母与我......罢了,不提也罢。”
“若你二人能时时和睦,相敬如宾,这......才是对往生者最大的慰藉。”
虽然公主殿下欲言又止并及时移开视线,但萧岑还是从中嗅出了一股陈年往事非比寻常的气息,譬如母亲竟与楚临秋亡母有旧,而自己生长二十余年却懵然不知?再譬如,原来自己这便宜夫人果真大有来头,只怕廿载之前亦曾被养于世家豪绅府上。
不料世事无常,钟鸣鼎食之家终有没落一日。楚临秋于是就......自觉接触了真相的萧岑,那颗心没来由抽动了好几下,他不时抬眼偷觑身旁的楚临秋,对其愈发动了怜爱之情,甚至还主动伸手与之十指相扣,直把楚临秋弄得一头雾水。
二人心思迥异,就这么在公主殿下柔中带刺的目光注视下,一前一后转过珠帘,进了烛光交映、幕影重重的上房。
其实,直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定南侯也没从方才“意外”中缓过神来,他的胸口依然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便要回去将人胖揍一顿。
最后,还是楚临秋走到桌边,亲手斟了一杯酒递到他手上,才勉强拉回他的神智。
“侯爷,往事不可追,悔亦无用。可今日的仪式,还未到最后。”
“合卺?”
“正是。”
看到这小小的酒樽,萧岑总算有了点笑模样,他手腕翻转,轻轻晃了一下,便抬头问道,“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