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绥被揉的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适应的甩了甩头发。
见状,男人这才收回了手,正经起来,回答他之前的那个问题:“我大概了解苏纪和他家里的情况,就算是没有你,他迟早都会和苏家决裂的,你没有必要即将这一切都看作是自己推动的。”
“而且,就算是你一手推动,一手策划,你和伯母在苏家吃过那么多的苦,想要报复回去,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心理了。”
说到这儿,唐慢书其实还有一点不满意:“你知道吗,叔叔一直在等你开口,只要你一句话,我会让苏华东、黄月琴乃至苏纪,全都身败名裂。”
“也不只是苏家,包括之前那几个人,叔叔都可以替你解决。但是你——”
越说,他越是觉得气人,不满的控诉道:“但是你不论什么事,都不想要叔叔帮忙。明明我们才是这个
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可你却总是把我往外推。”
苏绥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从苏家这件事上被唐慢书成功转移到了他们两个人的事上,听到唐慢书这么说,一时还有些羞赫。
最亲密的人……
苏绥耳尖一红,微微的发着烫。
见人不说话,唐慢书向前一步,乘胜追击道:“你是因为不想麻烦叔叔,还是觉得叔叔不会管你,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才一直都不愿意让我帮你?”
苏绥被他逼到没有退路,后背隐隐的挨上了墙壁,透着丝丝凉意。
他总觉得事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两个人之间一直都存在着的隔膜也有些被打破,可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自己也找不出来答案。
唐慢书见他不说话,略有些强势的再问了一遍:“告诉我实话,好不好?嗯?”
苏绥有些心慌,闪躲着唐慢书炙热的视线。一向都是他游刃有余,很少有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
“都、都不是,”苏绥稳了稳心神,答道,“我只是……”
他抿了抿唇,连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苏绥觉得自己肯定是出了错觉,他竟然从唐慢书拔高的音量里听出了几分不可置信和几分委屈。
“如果我和你之间都算是没有必要的话,那你还想和谁有必要?”
苏绥听到这句话后,忽的睁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他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
苏绥的心脏因为这句话而跳得厉害,几乎快要突破胸膛了。他异常敏锐的意识到了目前的局势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是一辆按原定计划行使的列车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驶离了轨道。
这种脱轨的感觉令他无所适从,近乎逃避般移开了视线,咬着下唇低声地说了一句:“现在……现在先不说这些好不好?”
唐慢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信苏绥感受不到自己对他的感情,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苏绥在逃避他的感情。
这让唐慢书有些受伤。
他看清楚了,苏绥在躲着他。
安静了一会儿后,男人才哑着嗓子说:“好。”
他往后退了一步:“现在先暂时不说。”
唐慢书难过的好像都要哭了,苏绥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直像鸵鸟一样低着头。
唐慢书静静地看着苏绥。
他想到了柏钺跟自己说的话,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苏绥的本意,他只是本能的逃避和拒绝爱这种事物,而不是在拒绝自己。
他知道的,他的小狐狸那么善良,一定也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
唐慢书其实并不是在为自己难过,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得不到回应,他只是在为苏绥难过,为他没有办法回应而难过。
目前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继续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苏绥很明显的在抗拒,如果自己继续坚持下去,恐怕只会将人越推越远。
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这几天了。
唐慢书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苏绥本身就有些敏感,他不能再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
“那答应叔叔,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不好?”唐慢书不想看到苏绥自己和自己内耗。
自从得知那幅画和他本身的自毁倾向后,他就总是会担心苏绥某一天情绪会忽然崩溃,因此在最近几天的接触之中,都更加小心翼翼的与其相处。
苏绥听着男人温柔担心的话语,心中不免为之一暖,眼睛中深藏的阴郁也随之退散,转而换上了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微笑。
他点点头,神态越发柔和下来:“嗯。”
只要不是说那个方面的事,苏绥的情绪便控制的很快。
唐慢书松了口气,回过神后,才发觉两个人搞成现在这样有些尴尬,于是便道:“我出去一趟,让苏纪先离开。”
京城现在的气温常常保持在零下,屋外又是狂风暴雨的,苏纪身上还带着伤,要真是在外面淋一夜雨,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唐慢书倒是够心狠,无所谓苏纪是死是活,但这里毕竟是苏绥住的地方,要真是闹出人命来,对苏绥以后在娱乐圈的发展肯定会有影响。
他是为了苏绥才愿意出去这一趟的,否则,苏纪根本不可能再见得到唐慢书。
“把这伞给苏纪吧,”苏绥顺手将自己刚刚撑过的小伞递给了唐慢书,“跟他说,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恩怨算清,一拍两散。”
唐慢书接过,在出门之前,忽然对苏绥笑了笑:“你看,我就说,绥绥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小孩。”
苏绥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脸颊有些发热,小声道:“什么呀……”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本来就小,唐慢书把门打开后,呼啸的狂风裹挟着雨点飞溅进屋,更是彻底的将这句话吞没了。
唐慢书一出去就关上了门,以免冷风吹进去让苏绥受凉。